世民将手一拂,厉声道:“滚。”
杯盏落地,他站起身,冷脸对着面面相觑的她们:“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众人散去,望着屋中一片狼藉,他恍恍出神,等到四周安静得出奇,他忽儿心中慌得很。一刻也不能等,他急步冲进了承香殿。忍了这么多日,他再也忍不了了。
房中,阿璃正在灯下聚精会神的看书,一只手偶尔伸向前边白瓷罐中抓两颗松子磕着,这时她听到声响抬起头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和松子,行礼道:“大王,您来了。”
“我不来,你就永远不会去找我吗?”也不知道他在生谁的气。
阿璃笑意淡淡:“我看大王难得松泛,不好去扰你们雅兴。”
“你......”
“大王这酒可是喝够了?”她迎上他怒意的双眸语意温柔。
连喝了三天,这都第四天了,哪还能不够。他之所以要这么喝酒,并不只是为了生她的气,而是他不得不麻醉自己。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现在把刘黑闼还活在世上的消息透出一丝风声,那么太子便将万动不覆,自己便可借机上位。这着实让他心动、心痒难忍,做还是不做?他每天都处万般纠结之中。
如果做了,云熙肯定性命不保,而且背信弃义,良心不安,他将永远失去眼前这个女子。但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他很害怕自己一旦行差踏错,就会陷入追悔莫及之中,所以只能每天借酒来麻醉自己。
直到今日,他才弄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个位置固然令人垂涎,但面前这个女子,她眼波流转、浅笑盈盈、心无城俯、全心信赖,也是他可以用生命去交换的珍宝。
所以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是我不好。下次我不会这样了。”世民剥了一粒松子讨好似的递到她嘴边。
“大王是说下次不这样喝酒了,还是说不让我不去看阿兄了?”
世民一滞,悠悠开口道:“你偶尔可以去看看他,但次数别太多了。”
阿璃这才莞尔一笑,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松子放进嘴里。
世民心下一松,全身涌来一种久违的踏实感,他环抱住她:“你看书吧,我替你剥松子。”
灯下,阿璃看着书,世民将一颗一颗洁白饱满的松子仁喂到她嘴边,但他人又不老实,一张脸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弄得她酥痒酥痒,这书便没法再看下去了。
其实幸亏世民没有选择另一条路,既然太子敢让阿璃带走云熙,就并非没有防备,监视云熙的那些人不是吃素的,只要出现一点风吹草动,云熙就将身首异处,然后连尸骨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候,是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太子万动不覆,可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