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来,靳远书与宋闻峥是拐着弯的亲戚。
靳家原本只是城东的一户普通人家,后来他父亲做了官才搬走。
靳远书母亲的表舅,入赘到了同样普通的宋家,那时候宋闻峥的父亲只是个抄书卖书的。表舅的妻子,也就是他的舅祖母多年未孕,直到十九年前才生下宋闻峥。
可惜宋闻峥这位表叔自幼便是个冷心冷情的,几岁上就去了一家道观修行,与旁人素来都不亲近。
不过他自幼博闻强记,聪慧过人,三年前,他从道观回来,十六岁初次下场去科举,竟连中三元。
最后因他长相过于俊美,圣上便只点了探花之名!
他可是大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中举后很得圣上看中,立即越级就任了从六品的工部员外郎,实乃天纵英才!
一时间小小宋家也风光无量,拜访之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可朝中却突然传出宋闻峥触怒龙颜的消息,又被卸了官服赶出宫来,舅祖父也因病去世了。
触怒龙颜,不死便是万幸……
自此他在家赋闲几月,便独自出门游历去了,宋家也是门可罗雀,冷淡不已,还有人连过路都要唾骂几声。
说是游历,实则是避祸吧。这时候回来,别说做官了,恐怕连面都不敢露。
感觉到晦气的同时,靳远书竟暗自觉的有些高兴。
他自幼就活在宋闻峥的才名之下,没有宋闻峥在京城的这三年,他过的可舒服多了。
任他宋闻峥天才英姿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一介白身,且没有书院做依托。
就算是想再下场科举,恐怕也找不到官员替他担保。
宋闻峥,再也越不过他去!
*
文忠伯府。
初秋微凉的夜风徐徐吹过,等吹到祠堂里时顿时变得阴冷可怖。
祠堂里摆着顾家先辈数十个牌位,上上下下齐整整几排,宛若一道高耸城墙。
顾书榆就跪在这墙下,跪的端端正正,安安静静。
从延寿堂出来后,她脸上涂了些药便被带来这里跪着。
膝盖早已僵硬,看着上头的一个个牌位,顾书榆心中窜起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