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火,是你放的。”
时淳笃定地看着安琴。
安琴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点头。
所以时淳是来找她麻烦的?但又不像。他现在压根没有生气的迹象,像个专心侍弄茶水的老人。
年轻的容貌,老态的灵魂。皮囊里外的违和,是时淳一直以来带给安琴的感觉。
时淳没给安琴倒茶,他只给自己倒了一杯。男人轻启形状优美的嘴唇,吹散茶水上的浮沫。
这时的时淳,看上去比回忆里年轻的他漂亮多了,却没有那份蓬勃的生命力与朝气,动作缓慢、神态疲惫。
“你是不是觉得,我接下来要找你麻烦?”时淳对安琴说。
说完,他就笑着自己否认了。
“我不找你麻烦,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安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放火烧了你们圣地这件事很有趣?”
时淳嘴角抽了抽,却又舒展开笑了。
“确实很有意思。”
他说这话时,眉眼痕迹深深,却不见深刻的喜怒。
“你这样的人,我百年来还是第一次见。”时淳嘴角微翘。
安琴抓住关键信息,她追问:“你们村子一直有外人来?”
这一次,时淳慢悠悠喝了口茶,没有回话。
时淳的屋子有一扇大窗,外面是永县村单调的半圆形拱屋与寸草不生的荒土。
他注视着窗外,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摩天大厦高数千米,我们出行都坐电子缆车。随便一个学校都比永县村大,联邦已经消除了战争和饥饿,公民人均幸福指数99.就是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到了无法跨越的地步。但上层总有办法消解贫富矛盾,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找新的由头,让下面的人内斗。”安琴回忆起联邦现状,很不客气地夹带了部分私货。
时淳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
“你说的这些我听都没听过,净拿些自己杜撰的来骗我!”
安琴平静地看着他:“我有没有杜撰,你自己走出永县村看一眼外面,不就知道了。”
时淳身体一震,手中的茶杯摔倒在地,任由沸水浸透衣袖仍未回神。
他突然沉默了,对安琴指向门那边:“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