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日子过久了,也渐渐惯了做侍卫的生活,这一嗓子倒是喊沸了暗卫们的血液,那时随着邱瑾瑜浴血奋战的记忆如河水一般滚滚袭来。
“有内功的,全使出来,就把这沙袋子当做敌寇,拿大巴掌招呼他们!”
若说这内功能神到击退洪水,那自是天方夜谭,但他们的掌力倒确能起些作用。
气力打到沙袋上,再自内河道一侧注入湍急纠缠的一股股水流间,确能起到些改变水流方向的细微作用。
众人一起发力,若是此刻那掌管灾厄的神女还在云端看着,倒是真能看见这个奇景。
激流似是也怕了邱瑾瑜这蛮横的抵抗方式,拐了弯走了。
见着缝隙中渗出的水越来越少,大家伙脸上喜色也越聚越多,原本摇摇欲坠的沙袋墙又稳固住了。
运送砂石的后援一刻钟后到了,众人又在堤上加固了两道。
事毕,大伙连同邱瑾瑜都脱力的缓缓靠着岸堤瘫坐在地,九死一生也不过如此,虽没有战场上拼得血光满眼那么壮烈,却关乎着身后全定安人的性命。
可要说大家有多高兴,倒也没有,眼下只不过是度过去一个坎儿,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坎儿,他们身心俱疲,能撑到几时,谁也不知道。
便是邱瑾瑜亦深觉无力,带兵杀敌,总有活路可走,若实在战不过,大不了连夜跑了。
可此间,他的敌手是老天。
邱瑾瑜望了望定安城的方向,那里有他牵挂的女子,有他们的家,有他们的臣民,他纵是将这口牙咬碎了咽进肚里,也得为了他们撑着。
其实邱瑾瑜心里也怕,他怕这堤岸垮塌,他怕此生不能再与玲珑相见。
离府那日,甚至没能好好看一看她,摸摸她的脸蛋,把她按进怀里吻一吻,此时想来,邱瑾瑜颇为懊恼,仰起头把后脑靠在沙袋上闭着眼睛后悔。
若说此前同夏泓澈大言不惭的说他对玲珑情根深种,也加了几分夸大,他是喜爱她,却不知道这情到底深至了几许。
此刻才猛然惊觉,自己为了护她,竟是愿意把命给豁出去,如此说来,也算得上是情根深种了吧。
邱瑾瑜自嘲的笑笑,闭目养神之际,隐约似是听见玲珑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