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陆慕却抬手。
凝重的气氛,让那山大王是不由一颤。
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转过头,却见那林中走来一人。
男子高,身材却瘦。
笑眯眯的眼睛,仿佛狐狸一般,给人一种异常诡异的感受。
哗啦!
那是山贼们齐齐拔刀的声音,即便是他们也能感受到,来人恐是不善。
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陆兄,别来无恙!”
“许兄,千里路遥,许久未见,你倒是好雅兴。”
诶???
一众山贼有些目瞪口呆,合着这两人认识啊?
早说么!
都是自己人,干嘛搞得这么紧张!
那山大王刚松口气,想要上前。
一道剑气却划过他脚前,大地之上赫然多出一道深沟。
冷汗滴答。
山大王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但凡他再向前一步,恐已是当场人头分家!!!
“许兄,这些人算是我暂时收的苦力、轿夫,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了?”陆慕淡笑。
“哦,原来是陆兄的轿夫,我还当他们是来劫道的贼人,实在抱歉,差点误杀了好人了。”许道松笑眯眯。
许道松看着陆慕,那眯缝的眼神中,却愈发多了几分杀机。
陆慕看着许道松,平淡的眼神下,亦也多了几点凶意。
山大王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又傻,怎么听不出这两人言语中的交锋之意。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啊!
“哈哈哈!陆兄,哎!说来惭愧,我犯了点小错,被那王权流放至此,今日能在这里遇上陆兄,实乃我之幸!不知陆兄接下来打算去哪里,若不嫌弃,我可否与你一道?”
“哈哈哈!许兄言重了,你我曾是同门,哪来嫌弃与否,既然许兄有意,老张,速速再去做一把上好的轿子,抬许兄一起上路吧!”
山大王,原名张有良。
陆慕开了口,山大王张有良即便再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好招呼手下,三五成群,去那林间伐木做轿。
许道松笑眯眯,先是对陆慕点了点头,随后这才瞥向那些山贼,似有所指道:“陆兄,你可知道,你现在的人头,那可是价值十万灵石!王器一件,更有灵丹妙药可做陪赏!如此丰厚的悬赏,足够支撑一方家族的崛起,你难道就不怕,我暴露你的行踪么?”
陆慕淡笑,扭头坐上了大轿,只挥手取书,一边观摩,一边道:“你不会,也不敢,如果我没猜错,你恐怕比我还更担心暴露行踪吧?”
瞳孔收缩,许道松很快便恢复了笑眯眯的神色。
可心中却久久也无法平静。
这个陆慕,看来比想象中还要聪明。
想想未来的路……许道松却摇头,将那心中本就不多的杀念,彻底抹了去。
他是许道松,他也名黑煞。
他本是那幽冥教位高权重的黑白使者,承接密令,卧底缥缈,盗取那十二门缥缈真法。
其实许道松很纳闷,幽冥教法明明比缥缈道各法各门要高明不少,更有诸如‘十方血阵’等通天手段,幽冥教为何又执意冒险取那缥缈十二门真法。
可当他拿到那缥缈十二门真法以后,他终是明白了一切。
他趁着渡劫天灾,破开灵法堂阵,打碎传承的十二碑,更从其中获悉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缥缈十二门真法,分开,乃是十二本地阶极品,合一,却有通天彻地之能。
但这并不是他背叛一切,悄然而走的缘由。
他真正起念离开缥缈、背弃幽冥,却是因碑中竟藏有缥缈老祖留下的祖训。
“帝国虽大,却为苍穹,苍穹之外,浩瀚之界,尔等碎碑,想必已是末路迁宗!后世之人,可取碑法,去往潮林,以吾之法,可破其界!吾等在此恐已有数万年,前往外界中州后,需小心谨慎,切勿轻易暴露缥缈之名,恐惹杀身……”
修道者,求长生,探天地。
魔修者,尊本心,行逆举。
当许道松认知到,他们所认为的天下,不过是沧海一瓢,他又岂会甘心,就在这小小地界,称王称霸?
某种意义上,他与陆慕很是相似,皆已踏上追求更高境界,探寻诸天万法的道路。
但某种意义上,他又与陆慕截然不同。
他二人。
一心明,明道志城。
一心诡,诡异多事。
“陆仙师,轿子做好了!”山大王喊了一嗓子,几个手下是扛着一粗糙简陋的木轿走来。
陆慕点头,淡然一笑,挥手间,做了个请的手势:“走?”
许道松笑眯眯,点点头,一跃而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风,很热。
炎热的夏季,似要一切都融化。
轿子悠悠的走,山路也是弯弯曲曲。
这两人虽都不太清楚,对方究竟为何在此,所图为何物。
可此时,却又心照不宣,只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