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
整个缥缈,彻彻底底的乱了。
三山九峰,颤动不已,一道道灵光,冲天而出,化作十二道天锁,将这天地万物封锁。
囚牛大笑,眼神却多了几分凝重。
“‘缥缈十二天锁阵’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陆慕,你小子要是能撑过这槛,改明儿可得好好请老牛我喝顿酒才行。”
此阵,非当代缥缈所铸。
十二道天锁,链三山九峰,汲大地之力,蕴藏无尽神威!
虽然这一代缥缈真人实力在囚牛眼中也就是稀疏平常,换做任何时候,他只要愿意,就这几个老杂毛,他是一巴掌就能拍死。
只是……配合此阵,却也有杀他之能!
与此同时,另一边。
已然是废墟一片的演武场上,陆慕的心神却跌入了谷底。
内心世界,汪洋大海,海浪翻滚,将他吞没。
他的意识,在内心的海洋中不断下沉,心,亦不断冷去。
过去的种种,不断在内心的海洋中,上演。
南宫家的狠毒,宛如一把钢刀,重重刺来。
缥缈的默然,更让他有种即将彻底窒息的怒意。
然而,忽然间。
“陆慕,这天骄之争非比寻常,你切记,树大招风,能低调那就低调……”
“陆慕,这丹经之道,本是大道,按说我传你‘丹经’已是有违祖训,不该再教你这运用之法,不过眼下你与南宫语嫣决战在即……”
“小哥哥!你等我一哈么!”
“胡师兄,你可是选了个好地方落脚,这里是我老家!走,今晚去我家!我让我爹好好招待一下你们!”
……
回忆,不断复现。
因愤怒与魔念而陷入沉睡的意识,却在他人那一段段或美好或平淡的回忆下,渐渐复苏。
陆慕看着那无边无际的海洋,再看那脚下似吞没一切的黑暗。
“我这是……”
“老师还等着我……”
“她们都还等着我……”
现实中。
魔性驱使下的陆慕,完全没有留情一说,出手更无迹可寻。
众多缥缈弟子以诸般法诀打去,莫大的灵力,却有十之六七,反被其吸纳其身。
周身那炙黑的火焰,愈战愈强。
片刻而已。
伴随着那似人非人的低吼声,陆慕已然裹挟无尽炙黑,一跃而起。
“曹!这是什么怪物!”
“快退!”
“救命!不要啊!”
可惧!可怕!令人战栗!
此刻的陆慕完全不惧任何伤势,那不断涌现的炙黑火焰,更似致命毒液一般。
任由你是手持法器、灵器,还是以那强悍肉身,又或者祭出符阵、法诀。
沾之即落,触之即败。
陆慕就好似一头刚刚苏醒的远古恶魔,而那些弟子就跟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任何抵抗之力。
仅仅只是片刻,刚刚还众志成城的一众弟子已然是溃不成军。
场面,混乱,却又略显几分滑稽。
陆慕就这样,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撵着那数以千计的缥缈弟子。
王权的嘴角,不断抽搐。
他瞥了眼尘药以及那些个目光闪躲的长老,口中暗骂了一句:“废物!"
随后却是将目光看向了尘丹大师。
下一刻。
王权已是闪身抱起了南宫语嫣。
“尘丹大师,魔人已发狂,你为何还不出手,将他镇压。”
借友人之手,摧其身,毁其心。
不得不说,这王权的算计,还真狠。
心知这一点的尘丹一言不发,只扭头就走。
王权似急怒,开口呵斥道:“尘丹大师,此乃宗门之事,你若再不理会,可别怪我上禀掌门。”
“你丫爱告状不告状,关我屁事!老夫我今个儿就不出手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尘丹是头也不回,骂骂咧咧喊了一句。
陆慕发了狂,事态已难平。
他身为缥缈的人,能为子扶仲长与陆慕做的,也仅仅只有撒手不管。
离别前,他只挥了挥手,打出一道灵力,灌入子扶仲长的体内。
有他这一道灵力护住心脉,可保子扶仲长暂无性命之忧。
做完这一切,尘丹大师已然一跃而起,坐上那酒葫芦就消失于云头。
“尘丹!”
王权似怒,呐喊一声,可看着那尘丹远去的背影,他的嘴角却缓缓扬起了一丝弧度。
随后,他却是将南宫语嫣并轻轻将交给了千若烟。
他很清楚,千若烟可巴不得南宫语嫣去死,但,眼下南宫语嫣依旧是缥缈的圣女。
众目睽睽之下,千若烟是绝无可能动她。
果不其然,千若烟十分不爽,可也只能咬牙抱过,口中也只能虚情假意地说:“放心,我会照顾好圣女。”
话音刚出口。
刹那间。
王权反手一挥,水缸粗细的雷光,裹挟着几乎足矣湮灭一切的力量,猛就直落而下。
这一招,速度之快,令千若烟也难以反应。
准确地说,即便她已察觉端倪,可怀抱南宫语嫣的她,却也来不及做任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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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一瞬,千若烟突然就想明白了王权为何会跟个白痴一样,明知尘丹大师绝无可能听从命令,却偏偏还是下令逼言。
“这家伙!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逼走尘丹,甚至连这小贱人也是!逼走尘丹,以这小贱人阻我手脚!该死……陆慕!”
咬牙,却不能喧哗。
千若烟是无比的憋屈,她跟王权斗了这么些年,这还是她头一遭如此被动。
她只能略带悲凉地将目光看向了下方。
她与王权,皆已是金丹境。
王权这一掌,雷力不凡,以陆慕那半疯半魔的姿态,只怕是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了……
哎!
明明只差一点!
明明只要拖到掌门前来主持大局,明明只要陆慕能当面跟南宫语嫣对峙!
可惜了,实在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太晚了。
烟尘四起。
千若烟已是感知不到陆慕那疯魔一般的气息,她是忍不住的叹息,默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