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付完富商乡绅们之后,程子芩又在在场的文人墨客们的起哄下,即兴赋诗一首。诗文一出,引得众人啧啧称奇,卢承悌更是当即着人拿来纸笔请程子芩亲自将诗作誊录下来赠予其保存。兴致正浓的程子芩也没作多想,提笔便写下了诗作随了卢承悌的愿望,也算是给足了扬州长史卢承业的面子。今晚这场接风宴令众位宾客皆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当然最为欣喜的还要数卢承悌和卢承业这兄弟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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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未央,卢承业在旖翠楼前一一送走众宾客后,也和卢承悌一起坐着马车回了扬州大都督府。兄弟二人回府后的第一时间便快步走进书房,由卢承业添水研墨,卢承悌提笔书写。待卢承悌将信件书写好后,又拿出程子芩赠予的墨宝折在一起,一并放入了信封。
“五弟,此信你务必着人连夜送至驿站,并嘱驿使快马加鞭送回长安交到河东王殿下的手上。”卢承悌郑重地嘱咐道。回到扬州的第一天,他就对关东街上的那些肆铺起了疑,今晚见到“唐宛”本人,观他的面相与谈吐,尤其是他耳垂上的那两个耳洞,卢承悌的心中便瞬间有了答案。
“河东王?”卢承业确认地问道,“为何不告诉长兄直接去禀报皇太孙殿下?”
“不可。”卢承悌摆了摆手道。
虽然世人皆以为皇太孙李承宗是因为唐皇李渊之疾才推迟了大婚行礼的日期,但宫中早有流言传出真实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准皇太孙妃程子芩悔婚出逃。虽然个钟缘由,众人皆不知晓,但这再怎么说也是令皇家蒙羞之事,倘若直接修书给他们的长兄卢承庆,只怕只会引起皇帝和皇太孙的反感和龃龉,到时说不定不仅不能在仕途上为他们的长兄助力,反而还可能会害得他连现下的民部侍郎的官帽都弄丢掉。
“皇家之事吾等本不便掺和,万一弄错了,引得太孙殿下空欢喜一场,只怕……而今若是以公办商事为由,顺便呈上这首新得的扬州才子唐宛的诗作,或可通过河东王殿下引得太孙殿下自己发现端倪。”卢承悌道。
“唔,还是三兄考虑周到。”卢承业恍然大悟,赶紧向其三兄行礼称赞并接下信件即刻转身下去督办。
半月过后,西市平准令卢承悌写给河东王李承德的信件终于在马不停蹄下抵达了长安。不知是否是命运的召唤,在这封信件抵达长安的当日,李承德正好在西市平准署里与平准丞洽谈商事。送信的驿使风风火火地跑进平准署,将信件呈给平准丞,平准丞看了信封便直接把信件又转呈给了李承德。李承德狐疑地接下信件,刚打开看了两眼,便立马喜上眉梢,转身就拿着信件离开了平准署,快马加鞭直接奔回东宫。
当李承德快步赶到东宫崇文殿的时候,皇太孙李承宗正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桌案前发着呆。见此情状,李承德先是收了收嘴边的笑意,又摸了下他藏在前襟里的信件,继而向李承宗拱手行礼问安。
李承德的声音将李承宗的思绪从千里之外拉了回来,他正欲回应,不巧一阵微风吹过,将桌案上摆放着的一张画像吹落在地上。李承德上前一步将画像拾起,原来这是李承宗之前偷偷用竹炭笔绘成的程子芩的画像。李承德微微一笑,将手伸到胸前拿出前襟里的诗作一并呈递给李承宗。
“这是?”李承宗看着诗作问道,同时又将程子芩的画像轻轻折起放入袖中。
“这是回扬州去探亲的平准令卢承悌举荐的扬州诗者唐宛的新作,长兄看看,这篇可否算得上是当世佳作?”李承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