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世一煞有介事的被包成个粽子的模样,尹德妃忍不住嘲笑了起来:“我大唐的医者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般贪生怕死,岂不是贻笑大方?”
在场的医者除了程子芩皆有些羞愧难当、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听程子芩不卑不亢道:“虽说家师还曾曰‘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但下官以为一名医者的培养,短则数年,长需一生。面对不确定的病症,救人之前先需自保,这并非懦弱,而是睿智之举。倘若真正会治病之人都有勇无谋地前仆后继了,那日后的病者岂非真的只能靠求神问卜去?”
程子芩的一段话不仅怼道尹德妃哑口无言,还莫名地扫射到她旁边的巫女李五戒,弄得李五戒投向她的眼神更加的怨恨。
“去吧。”程子芩对着张世一点了点头。即便是天花,也只是靠飞沫和接触传播,只要他认真做好了防护,相信一定会无碍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张世一带着三位尚药局的司医一起走出了酆王李元亨的寝殿。在张世一的指示下,三位司医和张世一一起与院门外的程子芩隔着六尺的间距就李元亨的病情进行病例讨论。经过四位医官的描述,程子芩基本收集全了李元亨的病史:
三日前李元亨偶感风寒,出现喷嚏、流涕等躯体不适,一日前出现发热畏寒与虚弱乏力之症,今日凌晨开始全身陆续出现红色丘疹,伴有瘙痒,令人忍不住想要搔抓,破溃处会结出血痂,并且部分破溃的丘疹处似有形成脓疱的趋势。手足心与咽峡都正常,其余体格检查也未有明显异常。
这病史听起来,再结合唐朝那个时代的流行疾病谱,确实怎么听都怎么像是“豌豆疮”——天花。
“丘疹的部位都在哪些地方?是躯干多还是四肢多?”程子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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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是躯干。”张世一回答道。
“除了丘疹,是否已有疱疹出现?”程子芩追问。张世一摇了摇头,程子芩再看向三位司医,司医们一齐摇了摇头,表示未有。
“确实时间太短了。”程子芩自语道,但天花的皮疹大都四肢多于躯干,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各种出疹性病毒的早期表现都是非常的类似,再加上个体差异,确实表现会很不典型。这种情况下只有再多给疾病一点时间,让其慢慢地发展一阵,直到疾病的特征逐渐暴露出来,待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后便可得到最精确的诊断。
“看来孙思邈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尹德妃远远地讥讽道。李五戒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很是令程子芩不解。
“难道说五戒巫女知道酆王殿下所患为何症?”程子芩试图借机套话,但李五戒很谨慎的样子,没有上套。程子芩想了想,便说道:“目前只有先委屈德妃娘娘与酆王殿下原地禁足,三位司医会一并留下照顾酆王殿下与承香殿内的所有人。太医署张博士也会留在承香殿协助各位完成消毒和隔离事宜。我也每日都会前来督察和会诊的。”
“禁足多久?”尹德妃问道,“难道仅凭你一句话就要将我整个承香殿的宫人无限度的关下去吗?”
“七日。”程子芩稍作权衡后回答,如果可以的话,她现下真想将面前的这两个人无限制的禁足下去。
“七日?”尹德妃有些不满,忽然心生一计道:“最多给你三日,若还是诊症不明,那本宫就去请陛下撤了你这个四品圣医。”
“诺。”程子芩应下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