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宗松开紧握的右拳道:“继续跟着,等她出了醴泉坊找一个无人之处动手。”
“唯”。密探抱拳告退。
“师兄,”程子芩酒过三巡后脸上晕开了一层红晕,趁着她芳华的年纪显得阁外姣好,她说话的语气平淡,但眼中却流露出难以遮掩的喜悦,“以后我就不能再和你一起过生日了。”
“嗯。”李淳风向来是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只是这一次实在忍不住不问因由。他端起一盏茶,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金灵果然又因为不胜酒力早早地就在桌子上趴下了。有第三个人在场,而又没有第三个清醒的人在场,是最方便他们说话的状态。
“因为我谈恋爱了。”程子芩一个现代直球砸过来差点没让李淳风被茶水呛死。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程子芩便不用再继续遮遮掩掩,她已经忍了好久好久了,心中憋了一肚子的话,早就想与她的蓝颜知己好好说说了。“既然我有了意中人,以后我的生辰自然是都要与他一起过了。不过我答应过师兄今年要为你做一顿不一样的饺子,所以今日我也没有失约,师兄有没有一丝丝感动啊?”
“嗯,感动。”李淳风无奈道。她还说过要他一直等着她到十八岁,然后再一起过十九岁以后的生辰呢?这还不算失约?“那人……我认识吗?”
“嗯,认识。”程子芩笑道,脸上露出一丝娇羞,“是李承宗。”
“什么?皇太孙?”答案既在李淳风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虽然他早就知道李承宗对程子芩的态度很不一样,但是他也知道他并非是她心目中的良人。毕竟在十常斋的时候,程子芩每每讲到涉及男女姻缘和婚配之事,总是会强调自己对于“一夫一妻”、“一心一意”的追求,身为皇太孙的李承宗又怎么可能给得了她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嗯,就是他。”程子芩脸上流露出笃定的神色,令李淳风心中不觉一凉。看来在他看不见的时间与空间里,他们一定是已经经历过许多他所不知道的故事了。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变成了程子芩的单口说书,苏木师兄就是比薛婕妤体贴,不管她说什么,他从来就不会泼她的冷水。就连她拿自己的小金库去填充凝香苑的事情李淳风也只是略微摇摇头就过去了,并没有像薛婕妤那般以小人之腹度李承宗君子之心。堂堂皇太孙李承宗怎么会是那种诱拐良家少女、然后始乱终弃、再然后吃干抹净让昨日黄花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卑劣龌龊之徒呢?程子芩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差到那种地步的。
这顿饭应该是程子芩陪李淳风吃得最久的一次生辰宴,与其说是她陪他过生辰,倒不如说是她在单方面虐狗。程子芩讲得口若悬河,李淳风却吃得食不知味。终于到了连程子芩自己都说累了的时候,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我该回宫了。”程子芩看了看窗外,不小心看到对面屋顶上好像闪过一丝黑影,也没放在心上。
“嗯,宵禁的暮鼓快响了。”李淳风附和道。他今日的血槽已空,确实也快要来不起了。
程子芩披上斗篷,再帮金灵也披上。然后在客栈博士的帮助下把金灵一起扶到客栈外,塞进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里。李淳风站在马车前相送,程子芩正欲与之挥手作别,忽然眼神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快转身。”程子芩对着李淳风小声喊道,自己也赶紧转过身拉起斗篷上的帽子。过了一会儿,等那个熟悉的人走远后,程子芩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那人是……”李淳风顺着程子芩的眼神看向远处两个俊俏的小郎君的背影。一个是教坊里的乐人,另一个他方才没有看清楚面貌。两人虽同为男子,但却在街上拉拉扯扯的,不甚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