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不等到日落西山了再来?”程子芩抱怨道,言语中满是委屈。这三位好歹是她在长安城里认识最久的人,眼看着她马上就要去送死了,还以为他们真的会没良心到连最后一面都不来和她见。
“神仙道医,你可别这么说。这么说可是要伤了好些人的心的。”李承道笑道,他果然又提着他最经典的出场伴侣——漆木食盒。“喏,这次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王夫子可是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君子远庖厨’,我这可是为了你才破的例的。”
程子芩接下李承道手中的食盒,满意地一笑。看来他这个徒弟她是没收错,好歹教会了他做了那些好吃的,最终也算又投桃报李地还了回来。
“还有这个。”李承德给程子芩递来一个小瓷罐。程子芩狐疑地接下小罐子,握在手里晃了晃,里面好像是一些丹药。
“哎!你轻点摇!这可是跑死了我两匹马才赶得及送到的!你再给我摇散了!”李承德一把抓住程子芩的手告诉她别那么暴力,忽然听到李承宗清嗓子的声音后才又赶紧松开。
“这可是三弟快马加鞭去十常斋里寻来的。”李承宗帮忙解释道。
“师父?”程子芩喃喃道。自从她上次告假和李淳风回了一趟太白山过后,她就又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孙思邈和仔仔了。徒儿行千里,师父最担忧。程子芩握了握手里的瓷罐,当年她也是靠着师父的这些丹药才逐渐康复起来的。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毫无良心的丢下筷子骂厨子的程菀了。虽然这孙思邈的丹药不是她最需要的抗生素,但万一哪天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吃一点就算不管饱,也总可以死马当成活马医的。程子芩想着把小瓷罐放进了前襟,虽然这个动作不太雅观,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还没有发育的女娃了,好在她穿着一身男装,面前这三人,她也没拿他们当外人。
“那你呢?”程子芩看着李承宗问道。上下打量一番这位两手空空的皇太孙,心想该不会他就只是为了说个“再见”而来的吧。
李承道和李承德相视一眼,先拱手行礼和程子芩认真地道了个别,然后便转身往回走到十步之外、方才他们下马栓驻马的地方等待。
“这个你拿着。”李承宗将自己的皇太孙随身金鱼符递给了程子芩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营州与长安相距遥远,你虽为特使,但却没有实权。万一有所需要,急报京中也应援不及。此行你带上我的鱼符,一切便宜行事。”
程子芩接下李承宗递过来的金鱼符。虽然这不是调兵用的铜鱼符,但在有些时候,皇太孙的这个身份比什么鱼符、虎符的都要管用。
“可是,万一我回不来,你的这个鱼符……”程子芩有些担忧,万一要是哪天她不在了,这个东西落入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那可就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