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籍找杜学士可是有何事需吩咐?”房玄龄问道,“如果有的话,下官或可代为转述。”
“哦,那倒不用。”程子芩道,“不如你先去找找他,看看是不是他忘带草纸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与褚夫子详谈,稍后另寻机会再与房公和杜公详聊。”
“这……”房玄龄四下看了看,领会到程子芩大概是此刻或者在此处说话不便,便不再多问。他听到程子芩称呼褚遂良为“褚夫子”,又看了眼褚夫子案几上刚刚写完的笔墨,便知道了程子芩原来是来求学的,便发自真心地赞扬了一翻:“褚监修的笔墨可是我大唐一绝啊。程司籍蕙质兰心,若是能得到褚监修的点播,相信不出多日,在书法技能上也定能登峰造极。”
“哦?”程子芩表示怀疑,房玄龄敢这么说,那定是因为他还不曾目睹过她的真迹。褚遂良顺势给程子芩递来一只羊毫,让这位学生先展示展示自己的基本功。程子芩瞧了一眼褚遂良递过来的中楷羊毫,微微摇一摇头,转手就去拾起他手右边的榜书大斗笔,然后蘸上满满一笔腹的浓墨,抬手运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褚遂良和房玄龄的眼皮子底下大笔一挥,豪气地在案几上的白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龊”字。至于为什么要写这个字,程子芩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她在提笔蘸墨的时候不小心抬头看了眼正在往这边偷窥的许敬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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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这幅巨作真是令褚遂良流泪,让房玄龄沉默。从房玄龄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此刻他如果是个现代人的话,一定会脱口而出一句“打扰了”。
“房公以为如何?要不日后待您百年之后,我亲自为您撰写碑文?”程子芩揶揄道,看到房玄龄面露难色,赶紧又不上一句:“您放心,在此之前我定会与褚夫子好好学习,精进技艺。”
“哈,多谢司籍抬爱。下官的碑文已一早便与褚公说好了要交予褚公的。”房玄龄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地给褚遂良使着眼色,褚遂良摇了摇头,最后又被迫着点了点头,房玄龄接着说:“对了,下官得马上找找杜学士去,说不定他真像司籍说的忘带草纸了。告辞。”
房玄龄话一说完就落荒而逃,程子芩看着他疯狂逃窜的背影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褚遂良沉默良久,终于默默地放下擎在手里的中楷羊毫,换了只大楷狼毫递给程子芩。之前高看她了,是他的错。现在他只是真的好心疼他面前的这张白麻蜀纸。
“褚夫子,”程子芩心不在焉地接下毛笔问道:“太卜署的太卜博士李淳风何时会来呢?”
“可能要三日之后了。”褚遂良回答道,看见程子芩失望的眼神又补充道:“不过他昨日递上来的撰文中有一篇好像有点问题,本官可以派人去通传一声,请他明日便来馆一叙。”
“多谢夫子。”程子芩立马行拱手礼致谢,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是一身女官装扮,便顺势改为了叉手礼。
“褚夫子,”程子芩的眼睛又瞟见方才褚遂良偷看的那本籍册,忽然心生一计,道:“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她用《聊斋志异》的鬼故事多换一个褚遂良和李淳风一起帮她写《平阳公主论》,这样便可以有双倍的提速了。鬼知道那个脑回路异常的李承宗什么时候会来问她要这本传记,她必须得要多快有多快地尽早完成任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