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被当场一刀毙命,李世民闻声错愕地转过头来,说时迟,那时快,在李世民转身的瞬间,李元吉已经挥刀飞身向他扑来。李世民一时躲闪不及,以左臂挡护,前臂不小心被李元吉划伤,趁李元吉想再次挥刀刺来的瞬间,李世民以右手出拳将其击出数尺之外。与此同时,门外驻扎的各路兵力在听到齐王的大喊声之后瞬间开始了混战。太子东宫的卫率联合齐王府的精兵一起攻击秦王天策府的天策军,正当天策军因以少对多快要不敌时,尉迟敬德和程知节驭马带着七十骑兵迅速赶到战场,尉迟敬德骑马持槊,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玄武门正门前。
而当一听到李元吉的大喊声后,禁军统领常何就立刻下令重新关闭宫门,并且下令禁军众将士死守皇宫玄武门,号曰门外的一兵一卒都决不可放入宫城。于是玄武门外,太子、齐王和秦王的三路人马在相互拼杀的同时,还要奋力地攻打宫门以求进入宫内来护主救驾。除了现场的厮杀之外,三路人马还纷纷派出了信使回去各自的府邸去搬援兵。眼看着城门内秦王和齐王互相博弈,僵持不下,而城门外的混战又场面混乱、死伤渐多,城楼上的封德彝立令吕世衡和敬君弘出城止战。在玄武门正门打开的一瞬间,尉迟敬德骑在马背上犹如空中飞人一般越过吕世衡和敬君弘的头顶腾空飞跃进瓮城,而在吕世衡和敬君弘带兵冲出去后,玄武门的大门又被重新死死地关上。
内重门处先赶来帮忙的守门卫兵,由于害怕伤到齐王和秦王,只敢畏首畏尾地上前拉架,反倒在混战中被齐王李元吉用匕首陆续都给结果了。李世民趁着李元吉被守门卫兵暂时绊住的间隙,果断地掉转头一路往太极宫内狂奔。李元吉在干掉了碍手碍脚的卫兵们之后,提起搁置在内重门处的弓箭就跟在后面紧紧追赶,一边追赶,一边张弓搭箭,大约在距离李世民五十步的距离,先后朝着李世民的后背射出了三箭。幸好由于距离太远,二人又跑进了一片竹林,由于竹林的遮挡,李元吉射出的三箭一箭都没有射中目标,正当李世民就快要跑出竹林、逃至临湖殿呼救的时候,忽然他的衣袍被道旁的一根竹子挂住,李元吉一见这情况,丢下弓箭就飞奔而来,一把掐住李世民的脖子,李世民紧紧扣住李元吉的臂膀,他自己受伤的左前臂也在不断地渗着血。正当李世民就快要被李元吉给活活掐死的时候,尉迟敬德终于驾着马大喝一声赶了过来。李元吉看到即将接近的尉迟敬德,极不甘心地松开手转身逃命。尉迟敬德旋即丢下手中的长槊,张弓持箭,朝着李元吉的后背就是一箭,一箭即命中李元吉的右肩。李元吉应声倒地,尉迟敬德正要驭马上前补刀,却被很艰难才能发出声音的李世民出声制止。此时,驻守临湖殿的宿卫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很快裴矩就带着一队宿卫跑来,将李世民、尉迟敬德和李元吉三人团团围住。不一会儿,才从临湖殿内走出没多久的秦王和齐王又再次回到了临湖殿之中,只是这一次太子李建成没能与他们同行。尉迟敬德和他的战马被宿卫扣在殿门之外,等待着唐皇李渊随时发落。
原本方才在太子、齐王和秦王离开临湖殿之后,李渊先是令内侍监裴静差人将万贵妃和尹德妃各自送回自己的宫殿,当然还有把那个已经瘫坐在地上睁眼昏迷的周王李元方也带下去,然后便命随身伴驾的侍御医入殿。李渊示意裴静把方才蘸了张婕妤毒血的帕子递给侍御医,侍御医从袖子里掏出银针,仔细在帕子上的毒汁和血液里反复查验,久久,银针还是没有变色,裴静看向李渊,眼神矛盾复杂,这结果既是他希望看到的,又是他不想真的会发生的。
“银针没有变色。”裴静回禀道。李渊闭上眼睛,这结果其实亦如他所料。
程子芩微微笑了下,如她之前所说,这银针试毒本来就不可靠。这个世界上不会使银针变色的毒药多了去了,所以有些案子要想沉冤得雪,还是得靠现代法医毒物鉴定技术才行。
“启禀陛下,齐王殿下和秦王殿下回来了,他们……”裴矩在门外不好详细汇报。李渊听出了异常,令裴静传令将两人带进殿来。李元吉左手扶着右臂晃荡着跨入殿门,李世民紧跟其后,并未顾忌还在流血的左前臂。裴矩亲自站在殿门外把手,令殿前的宿卫集体后撤五步。殿内侍御医赶紧上前为李世民止血,程子芩刚要上前帮忙查看李元吉的伤情,李渊抬起手阻止了她,接着从裴静的手中接过帕子和银针,径直丢在李元吉的面前。李元吉看到眼前之物反倒松懈一笑,不紧不慢地跪坐在地上。
“你可有话要对阿耶讲?”李渊情绪克制地问。
李元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色,显得十分从容淡定。方才在玄武门的时候,他只知道过去的真相被太子李建成发现了,所以情急之下才狗急跳墙地想要再次杀人灭口,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已经发现真相的不止李建成一人,如此说来那他方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从一开始就算是白做功了。李元吉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甚是可笑,但他轻扫一眼李世民刚被包扎好的左臂,现在就下定论,只怕是为时尚早。今日最终会鹿死谁手,仍旧尚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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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李元吉说道。
“你……”李渊再次气结,一股郁闷直冲上心头,他举起右手食指直指向李元吉止不住地颤抖。程子芩窃以为,如果李渊要是会放六脉神剑的话,那此刻的李元吉只怕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原来是你!”李世民怒斥道。他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方才会觉得张婕妤的死状令他有些不适。原来她从服毒发病到死亡的这段过程,和他三弟李玄霸当年故去时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不,还不止。再往前推一年,他们的母亲穆皇后窦氏去世时,脸上也浮现着和张婕妤一模一样的笑,那种即松弛又平和的笑。
“为什么?!”李世民愤怒地吼道。
这一声怒吼却激起了李元吉一阵放浪形骸的大笑,他笑着笑着忽然眼角挤出一滴眼泪,在他脸上的表情中混杂着各种复杂,痛苦、心酸、悔恨、怨憎、委屈与绝望……程子芩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如今这样一幅扭曲拧巴的模样。
“为什么?”李元吉反问道,“你去帮我问问,为何阿娘从一生时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