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侍医正了正肩膀,收住脸上的笑,说道:“若非程道医自己承认,杨某可未有不敬之意。”
程子芩挑了下眉,计上心头:“敢问杨侍医可看得见‘风邪’、“暑热”、‘寒湿’与‘燥火’?”虽然她程子芩不信这些,但她不信他不信。杨侍医张了张嘴,不作回答。程子芩接着说:“既然看不见不等于就不存在,你又如何笃定这世上没有‘病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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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芩说罢,不仅杨侍医再说不出话来,堂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只有张侍医倒显得一脸兴奋的样子,程子芩瞟了眼他,看到他那快要流出哈喇子的样子,忽然虎躯一震,这狂热的迷弟眼神怎么捎带了那么一点点的油腻。
观摩着堂内这场激烈的辩论,药藏监一脸的愉悦,他悄悄示意药藏丞吩咐药童去将泡好的两盏菊花茶端来。然后一监一丞高坐案边饮茶观戏,可不又是悠然自得、好不惬意。要说这药藏局也真是上行下效,当领导的在上面喝茶,底下的员工也开始“磕瓜”。虽然唐朝时期还没有瓜子,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一边吃枣儿一边吃瓜的状态。
“那,那……”杨侍医眼见辩论进入了死局,立马又转移话题道:“那你说之前你让太原王以水盥鼻又是何故?”
诶?不是邀她来解释乐陵郡主的医案吗?现下又关太原郡王李承宗什么事?
程子芩有点不爽地吐槽起来:“一个问题还没扯明白就又问另一个,你到底是想搞清楚还是不想呢?”
杨侍医被当场拆穿,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刚下去:“病毒讲不明白,不如先讲这盥水。”
程子芩识出了他的心思,以攻为守:“我记得太原王已经有数年没有麻烦过药藏局了,莫非这其他医者在宜秋宫里行治的经过,药藏局也都要一一记录医案报备宫中吗?”
程子芩说这句话本也无意当场打脸,奈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堂上正在怡然对饮的药藏监和药藏丞手中一顿,一口茶水呛入,憋得满脸通红。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堂内一位年纪幼稚的小药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不幸的是他忘了自己刚含了一颗枣子。这一笑,突然深吸的一口气恰好把枣碎吸入他的喉间而且刚好卡住。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立马上身前屈,条件反射地用手尝试去抠自己的喉咙,奈何枣碎却被越推越深,渐渐的他面色变得通红,双手在颈脖处抓来抓去,痛苦地想要喘气却吸不进也呼不出。身边的侍医立马上前解救,但无论是拍后背还是点穴,皆毫无用处。眼看着旁边的一位侍医端起一杯水就要往他的口中灌,程子芩立马大喊一声止住了所有人。
“他是异物窒息,让我来!”程子芩喊道。只见她快步跑到小药童的背后,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他。她用左手握拳,右手加力,将左手的拇指关节抵在小药童的胸腹之间的软凹处,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快而深的挤压,还没挤压没几下,小药童果然一阵呛咳,吐出了卡在嗓子眼里的枣核,深喘了一口气。幸好她在此,不然这个小药童今天可能就交待了。但转念又一想,要是她不在此,兴许他也不会被枣子卡住。唉,因果有循环,她这算自赎己过了。
一阵哄闹过后,药藏局内又恢复了平静。药藏丞搀着药藏监走到程子芩,规整地拱手行了个礼。
“感谢程道医救我药藏局药童一命,”药藏监真诚道谢,继而又问道:“不知程道医方才所使……是何等功法?”
程子芩答道:“‘海姆立克法’。此乃救治异物卡顿之人最为有效的关键之法。”
“哦?唔……”药藏监欲言又止。程子芩看穿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心思。
“此海姆立克法和心肺复苏法一样,是不需要什么‘西医’基础就能学会和掌握的方法。如果药藏监和药藏丞允许的话,我愿意将此法分享给各位侍医和感兴趣的同道。中医、西医虽道法不同,但治病救命当殊途同归,本无须自设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