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孙思邈和陵游三人均木讷地看着程菀一动不动。
程菀真想举起手疯狂地抓揉一通自己的脑袋,怎奈身体还瘫着,十分忿懑。
“师父,她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啊。”苏木的声音有些颤抖。陵游也跟着直点头。
“嗯,”孙思邈捻了两下胡须,说:“看来单是针灸还不行,还得配合上一些丹药。为师这次带回来不少奇珍异草,今日待为师先想想药方,明日可以打开丹炉,开始制药。”
孙思邈这是要拿她来做活体试验吗?程菀的灵魂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个假笑。她轱辘着眼珠把面前这三位老老少少扫视一通,决定放弃前还是豁出去再试一把。
“Can you speak English?”程菀真诚地望着苏木,真诚到眼睛里几乎可以泛出泪光。
“我现在就去打开丹炉!”苏木颤巍巍地站起身,迅速奔出门外。
“师兄,我去帮你!”陵游紧跟着逃跑。
房间里只剩下孙思邈和程菀两个人面面相觑。程菀尴尬地嘿嘿一笑。孙思邈嘟着嘴,拿眼斜瞅着她,默默地摸出两根银针。
“随意。”程菀大方地嘴角一提,露出讨好地笑容。幸好她现在的身体还没有什么感觉,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干脆躺平好了。
春去秋来,北雁南飞。转眼间,程菀在十常斋里醒来已经半年有余了。说来真是幸运,虽然兜兜转转也历经了不少曲折,但好在有上天垂怜。在师父、师兄和师弟们的“精心治疗与照料”下,程菀终于奇迹般地康复了。是的,她不仅完全康复,跑跳自如,而且还成功地拜了孙思邈为师,像师兄苏木和师弟陵游一样。
是的,程菀是不可能按规矩唤一个牙刚长齐的小娃娃作“二师兄”的,至于可以用什么来换一个“师姐”的位置,她自有妙计。师父孙思邈也给程菀起了一个入道的名号——子芩。从此,十常斋里便没有人再唤她程菀这个名字。所以说,苏木和陵游也只是师兄、师弟的道号而已。
听说苏木师兄在入道前原本姓李,而师弟陵游则是被孟家送来治学的。十常斋里的规矩是山内山外两个世界,入山出世则不便再过多纠缠俗事,所以俗世里名称便也可一并留在山门外了。虽然孙思邈本就是为了远离朝堂、潜心修道才隐居太白山,但他年少时便开始醉心岐黄之术,立志行医治病救人,所以,他便在这太白山脚建了这座竹舍,号“十常斋”。一来便于进山采摘药材,二来易于出山救治百姓。
自古巫医不分家,孙思邈除了是后人知晓的大名鼎鼎的“药王”以外,其实“山医命相卜”样样精通。这十常斋的位置也是他自己推衍择选的。所以,人们口中的“孙神医”、“孙真人”和“孙十常”其实都是指的孙思邈一个人。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孙思邈本人自己也不知道,几百年后他又还多了“药王”和“妙应真人”两个称号。这古人爱起“艺名”的嗜好,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呢。
话扯远了,说回子芩,就是被孙思邈在洺州捡回一条命的程宛,也是穿越后在十常斋离魂归体的程菀。孙思邈虽然从不曾后悔救了她一条小命,但却日日都在后悔一时心软竟收了她为徒。
“真是烫手的山芋、劣质的狗皮膏药粘在手里甩都甩不掉啊!”
这便是自此以后,太白山间最常传来的来自孙神医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