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沉默下来。
她头发刚刚被吹干了,浑身轻松,一时间困倦上涌。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具身体看见这两人时这么放心。
女人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张床单,手势示意张靖躺下去,又很细心地把床单盖在了她肚子上。
然后两人轻手轻脚去了外间。
巷子里的走动声和不知哪里的说话声,隔着墙壁传到她耳朵里,就只剩下了闷闷的絮语。张靖合上眼睛,沉沉睡过去。
她做梦了。
碎石头从四面八方砸过来,在她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无数嬉笑谩骂变成了无法辨认的尖叫。
张靖看见“自己”像个发狂的小狮子一样扑了上去,长久没有修剪的坑坑洼洼的指甲在那些人身上划拉出红肿的痕迹。
她按住一个就是痛殴,丝毫不顾及其他人落在身上的拳脚。
打地那人吓得不敢哭,她又扑向了另一个人,直到最后自己失去了力气。
眼前被血色浸染,视线的最后只剩下闪烁不停红蓝色警灯,还有一束刺眼的白光。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脚下躺着的那些奄奄一息的人,是和她一般大的孩子。
张靖猛然醒过来。
夏天闷热,纵然开了窗,还是出了一身汗。
张靖头疼地睁开眼,隐约看见纹身女人搬进来一个电风扇,放在斜对角的柜子上,捣鼓着插上电打开。
凉风吹了过来。
张靖想说什么,喉咙却有些干哑。
“……”
缓了一口气,就在女人看过来的一瞬间,她终于想起了女人的名字。
“胡大花……”
——
“我就说,应该去医院的,这药有没有用啊。”
抱怨的男声响起,离张靖很近。
她不安地动了动,感觉到自己额头被放上了冰凉的一块东西,激得她寒毛直竖,身体抖了两下。
“醒,醒了。”女人凑近,担忧地拿手试了试张靖脸蛋的温度,又把厚被子往上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