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马背让沈止罹头痛欲裂,唇角隐现血色,沈止罹攥紧缰绳,几乎要勒紧掌心,刺痛传来,沈止罹定了心神,咬牙疾驰。
沈止罹下马时气血翻涌,脸色惨白,张口欲呕,他撑着傀二,喘息着平复,再抬起头时,眼角猩红,苍白唇角涌现血色。
他们此处地势复杂,处于山腰处,下面便是山脚下平坦的官道,不出五十里便是平镇,沈止罹病恹恹靠着树,将马拴在不起眼处,神识操纵着傀二清理来时的痕迹。
沈止罹披了黛色大氅,在树影间丝毫不起眼,他紧紧盯着山脚下的官道,神识操控着平镇里的傀儡,凭借体型微小,穿梭在视线盲区,奔向县衙。
果然如他所想,褚如祺已经到了平镇,县衙内,身着官袍的县官坐在主位,下方便是面无表情的滕云越,及穿着奢华的褚如祺,身后跟着数位侍从。
操纵着傀儡隐入暗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来。
“六皇子是说你那堕魔的二师兄是平镇中人,如今前来缅怀?”挺着大肚子的县令整整官帽,挂着弥勒佛一般的笑。
“不错,二师兄同我一同长大,虽然他已然堕魔,屠戮乌义城民众,但他现如今已被斩杀,念及以往情谊,前来缅怀。”褚如祺握着玉石为骨的折扇,眉目含笑。
“原来如此,本官竟不知这小小平镇出了此等败类,还累得六皇子远道而来。”县令抚着圆滚滚的肚皮,打着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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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端坐着的滕云越沉着脸,呷着茶水没有出声,听到这才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接触发出的脆响,让厅内一静。
“多日前,此地出现了身着问道宗门服的弟子尸身,宗门内并未有几人的入城记录,不知褚师弟如何处理此事?”
褚如祺神色尴尬,挂在脸上的笑也落了下来,放下折扇,向滕云越一拱手:“实在对不住,那几位是我宗外门弟子,我并无印象,回到任城后还劳烦滕师兄带我查探一番。”
滕云越看着褚如祺冠上的皇族图腾,没说话,厅内顿时寂静下来,屋内气氛凝滞,主座上的县令额角沁出冷汗,干笑几声,出声道:“此次褚仙君来平镇缅怀,真乃重情重义。”
褚如祺顶着滕云越不带感情的视线,不敢转头,僵硬地坐在座椅上和县令攀谈。
不多时,门外进来小吏,捧着书册报道:“禀大人,衙门官册并无仙君师兄的记录。”
县令脸色一沉,喝道:“胡说!仙君远道而来,还能认错师兄故地不成?”
小吏瑟瑟跪在堂下,不敢反驳。
褚如祺沉了脸,转脸一想,问道:“不知大人是否有乞丐记录在册?我师兄原是平镇乞丐一名,得我师尊垂青,这才带上山门。”
县令一听这话,捋着胡须沉思,堂下小吏不敢抬头,怯怯说道:“乞丐人员杂乱,朝不保夕,按照惯例,我们一般是不记在册的。”
县令眉头一松,惭愧道:“真是对不住仙君,县衙不曾记录乞丐,还望仙君海涵。”
褚如祺面露恼意,看着端坐着的滕云越,到底是收敛了脾气,咬着牙说道:“劳烦大人了,如此的话,这次便作罢吧,叨扰许久,我们这便告辞。”
滕云越瞟了一眼攥着折扇的褚如祺,没出声。
褚如祺尴尬地站在原地,觑着滕云越,不敢擅动。
待滕云越将杯中茶水饮尽,这才站起身,向县令拱手告辞。
晾在一旁许久的褚如祺敢怒不敢言,待滕云越转身出门后,这才阴狠地看着他的背影,提步跟了上去。
见人都走了,县令落了笑,将跪在堂下的小吏挥退,进了内室。
半晌,暗处的小傀儡现身,不远不近地跟着褚如祺,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侍从悄悄退下,这才止了步,悄悄回到穷秀才院门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