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我从未有过挑战皇权之意,亦深知此次行为过于激进,有不当之处,皆是想要退婚,我若再不退婚,恐将错失良机!我几次三番向阿治表明退婚之意,他皆当做玩笑话!”
她有些懊恼,叹了一声又道:“或是因自幼相伴的情分,又或是我仍心系于他,面对他时,我总不够心狠,是我不对!他既不愿求旨退婚,那便只能由我去求旨了!你放心,待此事了结,我愿意远离长安…”
陈阿娇送他至府门口,四周静谧无声,她静静地立于廊下,仰头凝视着他…
韩嫣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缓声问道:“为何会来不及?你既心属他,为何还要退婚?远离长安?!你如此肆意妄为,甚至要挟皇后!她怎会轻易让你离开长安?!此事你究竟筹谋多久了?!你明知阿治生性多疑,他能让你知晓其软肋实属不易!为了退婚,你竟然直击他要害!他素来不喜你这般胆大妄为!你可曾考虑过后果!”
韩嫣满脸忧虑,陈阿娇却浅笑着摇头宽慰道:“无需考虑后果,最坏不过是侯府倾覆,早些如此,说不定我两位哥哥尚有一线生机。况且,我阿爹的心早已不在府上,我阿娘又何必在此虚度光阴?阿治对家人宽厚,此次乃我一人所为,想必他也不会为难我阿娘…韩嫣,人生不过数十载,此生我只求顺遂心意。这条命,他若想要,拿去便是…”
“陈阿娇!”他将她拉至墙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眉间满是愁绪,这样的娇娇,如此不顾一切的模样,着实令他后怕!
她说她要走…她要去何处?她一个柔弱女子,若无家族庇护,在这世间如何生存?她知晓退婚后,长安权贵无人敢登门求娶,可她却全然不在乎!
她说侯府倾覆,她怎的这般聪慧,竟能知晓阿治的所思所想!
“你莫非是欲上山为道姑?”韩嫣反复思量,唯恐她已然看破红尘...
她是痴傻了?此前她言称因皇后厌弃她,故而欲退婚,然依他今日之所见,事实绝非如此!难道还是因为那卫子夫?
“人生短暂,当及时享乐,我缘何要去做道姑?”她凝视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鄙夷,韩嫣瞬间愣住,几乎是本能地询问她,“那你欲寻何人及时行乐?”
他竭力克制内心的震惊,她此语让他如何能不多想!
莫非是因为阙殇?!那夜阙殇甚是笃定,言称他已无机会…
她与阙殇若真有其事...她若是早已洞悉阙殇的身份…
难道她欲出关?!
他神色凝重,一张俊脸霎时变得苍白,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更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他忆起她在梁时,几乎皆在阅览塞外风土人情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