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落地芳

厌骨 岸壳 2291 字 13天前

望枯佯装受宠若惊:“倦空君竟然真会夸人了。”

风浮濯微蹙眉头:“何时不会?”

——莫非在望枯眼里,他就是个冷酷无情之人?

望枯缠着他不放:“那为何时时挂相呢?我分明在梦里见过,儿时的‘风银柳’可曾笑过几回呢。”

虽说,也不多。

风浮濯:“……只是生涩。”

望枯:“为何生涩?”

二人移步灯火通明地,几层呈阶梯依次排列的匾位,前缀各个密密麻麻,尽是不识得,周遭却笼起一圈凤凰火尾点燃的宫灯,亮堂斐然。

长灯不垂落,落地为暖芳,就此踏入余晖丛中。

辗转间,花了眼。

风浮濯好似看到过去那个跪在此地的自己。

他才回过神:“扮了旁人,难免忘了自己。”

望枯:“……也是。”

——她好似说错话了。

风浮濯一眼洞悉:“并未问错,你肯关切我,我甚是欢喜。”

所谓“欢喜”,不过面无表情,负手而立,睥睨世间,近似高山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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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望枯佯装视而不见:“……好。”

蓦然,风浮濯却显厉色:“来人了。”

人在外头的晓拨雪与商影云,同样觉察此事,共回暗室躲藏。

商影云手舞足蹈,话却比北风放得还轻:“来了好些人呢!但进来的只有几个,好似是一人犯了错,被迫关押此地!”

望枯:“既是关押,为何要来祠堂呢?”

晓拨雪:“非但如此,此人还奄奄一息。”

来的一行人风风火火,有一嬷嬷,两伙夫,和一锦衣公子,一褴褛衣、身浴血的儿郎。

那嬷嬷赔笑,跪地掸了掸贵人的衣角,尘沙飞扬:“下这么大雪,太子殿下并未有恙罢?”

暗室里,望枯与晓拨雪、商影云三人厮觑。

来的竟是太子?

那太子趾高气昂地答:“区区雪花,伤不着我,再者,我的人都在外头候着,下去罢,我有话要亲自问问我这‘同窗’。”

“好好……奴婢不打搅了。”嬷嬷躬身离去前,又对那半死不活之人露出狠色,“跪着!细听太子殿下的话!”

说罢,又带着两矫健伙夫,合门而走。

眼下没了外人,太子“大显身手”。

这第一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踹去那跪地“同窗”的胸口。

“哐当——”

搅翻案上贡物。

骨裂似屏扇断,听者也吃痛。

太子:“东西呢!叫出来!”

跪地之人咳血,喑哑难耐:“……没有。”

太子随地哕一口,再拎起他的衣领:“装什么大义凛然!不就是怕我把你打死么!你想太好了!今儿你敢在父皇面前逞英雄!明日你就是那碾在车下的野狗!听清了么——风银柳!”

望枯屏息难言。

她一怔一怔回头看。

风浮濯尚在阴影里。

他依旧不留半点神情。

但厚重的,悲怆的,渐渐消散的东西,聚散他眉眼。

那是什么呢。

望枯不知。

她只知,四百年了,风浮濯一点没有忘记。

也只想问一句。

——今夕又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