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兰思思最后还是妥协了。
“你这孩子,懂事的时候像个大人,任性的时候,谁都拦不住。不说了,困了。”
说完,兰思思起身准备离开。
“娘,我扶您回去。”
顾青凤很上道地扶住兰思思。
两人离去。
张奶娘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自主地笑了笑。
顾府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送兰思思回屋后,躲掉礼仪教养的顾青凤立马吩咐人去取了苗刀,让其将苗刀送至军营交给顾青海。
那家伙都心心念好久了……
然后顾青凤又回去晒太阳了。
最近,边疆有了异动,顾弘康和顾青海领命奔赴边疆,两人即将启程。
顾青凤叹息一声。
她兄长的婚期又要因此延后了。
……
阴雨绵绵,前院。
顾青凤独自撑着油纸伞看着荷塘里的雨打青荷。
不知是因为天气原因,还是因为兰思思临近生产的原因,顾青凤心头总缠着一丝不安。
顾青凤抬头望向那恨不得压向地面的厚重乌云。
父亲和兄长此去已经半年,那两人若是再不回来……
顾青凤下意识皱眉。
母亲那里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哗啦啦,雨声渐大。细碎的雨水溅湿了顾青凤的肩头,顾青凤置若罔闻。
怀孕的女性总是敏感多思。越靠近生产日,她的母亲兰思思就越是焦虑,越是担忧战场上的两人。
若不是她每隔一个月就编造父亲的书信,亲自给兰思思一遍又一遍地念诵,兰思思怕是要亲自前去边疆。
第一次,母亲生产,父亲不在身边。
顾青凤默默看着雨滴顺着油纸伞一滴滴地滴落。
父亲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只有一封书信后就了无音信。
忽的,静谧得只有雨滴击打天地之物的前院响起了不和谐的匆忙脚步声,那声音就像是打乱了内心那虚假平静的鼓点。
顾青凤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
越是压抑时刻,越是担心不和谐的出现。
顾青凤转身,见一位穿着蓑衣的士兵在她面前匆忙跪下。
这位,顾青凤认识,她父亲的亲卫之一孟起。
这位抬起头……胡子拉碴,眼下浓浓的青色,无法掩饰的狼狈和疲惫。
顾青凤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收紧。
“顾二少爷,将军和顾少将军死了……”
脑袋一阵轰鸣,后面说的是什么,顾青凤已经听不清,她只能看见孟起一闭一和的嘴型。
顾青凤瞬间红了眼。
就是这张嘴带来了她父亲和兄长身亡的消息!
油纸伞跌落。
“你给我说清了!谁他娘的死了!”顾青凤弯身,猛地拽起孟起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在远处屋檐下待命的下人见顾青凤的动作皆是一惊。
“顾将军……和……顾少将军……”
孟起忍着泪,咬牙艰难地将这两个名字说出。
顾青凤突然间松手,直起身,却疲惫得像是几天几夜未睡的人,脊背稍弯。她闭上双眼,摆了摆手,无力道:“先去休息罢,这事不要外传……”
说完,顾青凤转身欲离开。
“顾二少爷,军师说……”孟起见顾青凤准备离开,立马起身劝阻道。
可还未说完,顾青凤就回身紧盯着孟起。
那眼神冰冷无情更胜孟起这些天连夜赶路所淋的雨,让孟起不敢直视顾青凤的双眼。
顾青凤冷笑道:“大魏可是无人能用,还需我这十二岁的少年郎上战场?”
她来这世界的意外牵绊只有顾家,其他的与她何关?她只在乎任务人选,这王朝就算倾覆又如何,世界依旧运转!
随后顾青凤自行回答……
“笑话!”
孟起闻言一愣,苦笑不止。
他何尝不知,但他只是一名亲卫,听命是他的职责。
孟起轻轻拨开蓑衣,露出藏在蓑衣之下的信件。
“军师说,您看了这封信自会明白。”
顾青凤看着信件上的字,皱眉。
那是父亲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