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使劲抹了把额头豆大的汗珠,
只觉背心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方才那屋里,老爷和苏姑娘剑拔弩张,
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夫人又哭得那般凄惨,
我站在那儿,腿肚子直打颤,差点就尿了裤子。
“可往后咋办哟?”我自顾自嘟囔着,
眼眶也泛起泪花。咱做丫鬟的,
命如草芥,平日里谨小慎微还怕出错,
这下可好,撞着这么大个事儿。
万一夫人气不过拿咱们撒气,
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把我月钱扣光,
再狠点发卖出府,我就只能流落街头咯。
想到这儿,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正哭得伤心,就瞧见赵氏嬷嬷一瘸一拐快步走来。
嬷嬷赵氏,哎,我这把老骨头哟,
今儿可遭了大罪。方才在屋里,
那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虽面上强装镇定,心里早慌成一团麻。
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脱身,
这腿脚却不利索了,膝盖的旧伤隐隐作痛,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都别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我瞧见翠柳那丫头哭得花猫似的,
忍不住低声呵斥,可自己声音也带着颤。
“咱刚逃过一劫,别又把麻烦招回来。”
我边说边警惕地瞅瞅四周,
确定没人注意,才把众人拉到墙角。
“听好了,今儿这事儿,不过是开场。
夫人走时那眼神,我瞧得真真的,
指定在憋大招;少爷被那苏姑娘勾了魂,
可沈家的规矩、生意,他能全不顾?
老夫人可不是吃素的,迟早得出手整治。
咱这些当下人的,往后走路都得带十二分小心,
耳朵机灵点,嘴巴闭严实,
稍有差池,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我苦口婆心叮嘱着,
目光挨个扫过这些小年轻,满心忧虑。
咱在这府里伺候大半辈子,
深知暗流涌动最是致命,
一个不小心,就得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小厮阿福,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满心懊恼,真恨不得穿越回一刻钟前,
把自己那多嘴的毛病改改。
就因为多问了句要不要添茶,
差点被少爷的冷眼给冻死。
“我咋就这么倒霉嘞!”
我狠狠踢了一脚脚下石子,
“平日里闷头干活都能撞上这档子破事儿。”
抬头瞅瞅天,阴沉沉的,
跟我心里一样憋屈。
往后在这府里,怕是步步惊心咯,
不管是少爷、夫人还是老夫人,谁都能拿捏咱。
我一个扫地小厮,可禁不起折腾,
要是丢了这份活儿,
家里爹娘弟妹可咋办哟。
想到这儿,我越发愁眉苦脸,
连头发丝都透着沮丧。
正唉声叹气呢,远处脚步声传来,
我“嗖”地一下躲到柱子后头,
探出半个脑袋张望,
见是厨房的婆子,才松了口气。
“咱别搁这儿发呆了,
赶紧找点事儿做,免得又被扯进去。”
我冲大伙摆摆手,麻溜地朝马厩方向走去,
心里盘算着去那儿躲清闲,
顺便给马匹刷刷毛,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可又隐隐觉得,这府里的风波,
迟早得把所有人都裹挟进去,谁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