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月听出他话里的动摇,立刻抓住时机试图劝服他,“那也没有关系啊,反正在外人看来,我只是个从未见过世面闺阁妇人,若真的遇到什么难以应对的场面,大不了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明眼人都知道,我不过就是个被推出来的牵线木偶,会有如此表现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听到张怀月这样无赖的回答,方彦之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半晌,他叹了口气,忍不住道:“明明有更稳妥的做法,你一个弱女子,又何必非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张怀月闻言却沉默了片刻,许久才缓缓开口,“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弱女子又如何?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又不是只有你们男人才懂得。”
她看向头顶洒下的昏黄灯光,目光灼灼,“我所有的亲人都因为东瀛人掀起的这场战乱而死去,我绝不会容忍他们在我的国家这样肆无忌惮,还不付出任何的代价!”
方彦之难得听到张怀月用如此咄咄逼人的口吻说话,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
时间已至半夜,今晚两人注定都无法完全说服对方。
但正如张怀月之前所说,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淮老夫人将她收入门下。于是方彦之最终也只同意,在那之前,暂且搁置自己的应对行动。
一切等张怀月真的有机会拜入淮老夫人的门墙后,再做决议。
漫长的对话结束,张怀月起身关掉了起居室的顶灯,又将窗扇略微敞开一点通风换气。
等她转身回来,却发现仅就这么一会功夫,沙发上的方彦之却仰倒在了沙发上,双眼紧闭呼吸绵长,竟已经进入了梦乡。
张怀月不由得怔了怔,正要上前叫醒他,让他回房间休息。
但低头看去,却正好看见方彦之即使是在熟睡中也紧紧皱起的眉头。鬼使神差地,张怀月缓缓放下了想去推醒对方的手臂。
她缓缓直起身,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来到起居室右侧,推开了卧室对面的书房房门。张怀月从书房的榻上取了一床薄被重新回到了起居室,将薄被抖开,轻手轻脚地盖在了方彦之的身上。
想着对方若是半夜醒来,自是会回房。
张怀月于是留下起居室一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落地灯,然后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