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严淮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承天坊的辉煌灯火之外,留下的是一路扬起的尘埃和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他的心思却飞向北方。
方才与太子说了没几句,他就回想起前些日子公主对他说的。
北境穆州,是公主曾经向他倾诉的方向,也是她外祖之家的所在。
严淮屹凭着这一丝线索,似是抓住了一缕微弱的光明。无奈心中焦急如焚,酒意上涌,他的脸颊染上朱砂,血色比酒还要浓烈。
北城门处,守卫森严,朱门紧锁。
他在附近停下马。身后是灯火阑珊的街道,面前则是关闭着的厚重城门,守卫们的目光如同夜晚的霜。他身躯微摇,酒劲上头,但内心的焦虑却如同鞭子,不断驱使他前进。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试图直接硬闯,被守卫们叫骂着一把拦住。
被推回马旁的瞬间,他一时恍了神,如同狂潮中的破舟,突遭暗礁,失去了前行的力量。
但他已习惯在面上保持镇定。酒气从他口中呼出,与夜风交织;目光扫过周围,终于在不远处打铁铺的暗淡火光中找到了希望。
严淮屹猛地迈步,几乎是踉跄着冲进铺子,四下一番打量,那挂在墙边的飞虎爪仿佛是他唯一的救赎。
他的手指颤抖着,紧紧地握住麻绳,好似怕它会飞走。
打铁人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却被他一肩撞开,那一撞之力,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记暗流,让打铁人连着后退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到了城墙下,严淮屹的动作变得急切而粗鲁,他的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抗拒着什么看不见的负担;手中的飞虎爪划破夜空,发出沉闷的声响,引起了守卫们的注意。
“喂!这不要脸的小贼!干什么呢!?”
守卫们如同惊起的鹰隼,骤然间从各自的岗位上飞奔而来,长枪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宛如夜色中的利箭,直指严淮屹。
那些守卫几乎将长枪贴着他的脸,压到他的肩头,更有两人合力一把拧过他的手臂,将其扣在他背后。
在混乱和嘈杂声中,严淮屹只觉得浑身滚烫,控制不住左摇右晃;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