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智全宝本来是策马在前,也放缓了步伐,于是智全宝、三郎、风鸣、柳瑒四人并辔而行,仝十一郎反而放开速度,跑到前面去了。

“六师兄,咱们全都撒了出去,不会给对方露出破绽吧?”

三郎只是感觉不好,却也没个具体思路,只能想到哪说哪。

“若说前些日子,咱当着自家弟兄面也不怕被说胆子怯了,却是不敢如此轻易离开府城,”智全宝绝非没脑子的莽撞人。

“如今左判牢牢掌握了厢军,这又去拿捏住了驻泊禁军,内外城九座城门,咱们也拿下了六座。若是耽误几日或许那右判再掀什么风浪,如今只怕他也躲进外宅筹画去了,正方便咱们做事。”

智全宝当着几个自己人的面,也没遮掩自己的小心思。

“咱们若是能确保东丹使团平安进京,这便是大功一件,并非咱阿附权贵,实在是若让这右判得了势只怕是应天府百姓都没了活路。左判爱财也是在商贾士绅上找手段,便是官员的禄田,只要是左判名下的也绝无侵占平民百姓的道理,只看着寿安县与太丘县就比那福昌县、蓼谷县要安泰的多。”

“咱家说白了就是苦命人出身,便是学了一身功夫,攒下这般家底,若是换个黑了心的县令,还不是任人揉捏。如今能和自己兄弟做下此事,总是多些保家护院的底气!”

莫说风鸣,便是三郎也十分理解六师兄的心思。

大肇开国底子不比大綦、大晟,因为大綦的开国天子乃是宇朝帝室外戚,而大晟的谋国班底便是以前朝太师等一应士族合谋,因此这两朝能开朝建国也是十分倚重这些世家大族。而大肇太祖不过是前朝禁军统帅出身,靠着与许多军头结义,又得底层文吏支持,才能独霸一方,因此虽然占据的乃是前朝精华所在,但是两千年传承下来的百十余家世家大族,要么北上投靠大綦,要么随宇朝西迁,更多的皆东去牢牢占据大晟朝野,但凡有留在大肇的也不过是分支小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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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这应天府尨山一般,世代贵戚祖宗坟茔大多在此,然而应天府内早已换了人家,之所以仍香火不断,也是诸国士族纷纷在此兴建祭坛,四时祭奠。

大肇这等士人结构自然不能依靠世家大族,于是便将前朝建立的官吏考核制度,转变为面向所有读书人的科举制度,以此提拔官员。如此有利有弊,其利在于官员大多出自民间,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些官员建立起一个上下通畅的行政体系,下情可上达,上谕能下行。然而其弊也在于此,因为出身民间居多,因此官员升迁更依赖于上司及中枢赏识,更需借力于同门、同科,彼此通过师门及科第结合成紧密团体,哪怕是想为民做事,致力于国富民强的官员们也不得不结合成紧密团体,这便是帝王最为忌惮的结党。

比如庆康新政的失败,便是旧党趁着宣宗病重的反扑,随着慈圣太后年迈,昔日本是朦胧的党争,如今反而更加具象,从朝廷到地方早已是党派林立,便如这应天府所谓左右判对立,也是派系斗争而已。

这些话,很多是父亲教导,还有几位师兄辩论时,三郎听到后自悟,按着他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些,已经是远超同龄人,认知所有限,但也明白无论自己认不认同应天府官场现状,为了完成父亲交付之事,他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无论如何,他们只能选择与左判合作,所谓两者相害取其轻,便是如此。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到了蓼谷县地界,也不往县城去,直接向步金莲娘家而去。这步氏田主也是世代蓼谷县人,太宗时便是贩养驴骡的,因用驴骡支应辎重报效军前,才积攒了些余财,然后置办田产,兴建庄院,虽然三代以来也没出个读书当官的,但是这田主另辟蹊径,不仅团结乡里,还尽力扶持步姓族人,类似步金莲这样的养在家中也有好几个,如今嫁出去的有智全宝这样的一方豪杰,也有县衙干吏,行商壮户,在这编县乡下也是生活的有滋有味,轻易也无猾吏敢来滋扰。

尤其是今日一睁眼,这财主就听见喜鹊枝头叫,没一会儿便有步金莲身边管事跑回来通报消息,果然是好事临门。这侄女婿如今混的更是风生水起,听闻这左判不让智全宝在县衙落职,非要安排军中,便是不让智全宝流落于俗吏之中,而是要在军职上给他谋一个正经出身。若真如此,这便宜侄女婿还真成了步家一等的善缘,本来只是叔侄关系,不能如娘家父母那般往来紧密,如今听智全宝竟主动前来,如何不抓紧准备?

吩咐下去,莫说整个庄子,便是整个乡里都动了起来。步家能从微末混到如今身家,也是有些门道的,这财主还没忘了让身边人装了一驴车应用之物送去智全宝老家里,两边都要顾及到智二郎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