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似乎是在天尊的意料之外，他转过身诧异地看着苍啼。

苍啼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这是他的一生里少见的僭越，在这之前，他一直遵守着师徒间的礼仪，永远退居半步。

只听他道：“师父，您高高在上，万物皆可是您的兵器，可曾想过我也是一个会哭会笑的人啊？

我，师兄，我们从来没想过反，我们一直听从您的命令，您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去做，您让我们守多久的城，我们分毫不差！

那些死里逃生，那些不知疲倦的征战！难道在您眼中就都是理所当然吗！您让我们死，我们就得死！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是吗？

我被您打入尘埃，忍受伤痛三千年，苟延残喘三千年，到了现在没有一句道歉，您让我持枪上阵，我就必须去是吗！

师父，师徒之情在您心中到底算什么？还是说您教导我们，只是为了打造出四把完美的兵器，榨干最后的价值，若实在用不了，扔了便好…对吗？”

天尊沉默地看着远方，许久，才缓缓地回答：“临渊，你们在为师眼里，早就如同自己的骨肉一样。”

“骨肉？”听到这话，苍啼仰起头大笑起来，“可随意杀死，随意污蔑，随意让他承受千百倍痛苦，被当做没有感情的兵器的骨肉？师父，这话您自己信吗？”

因为他们在成长，所以让他们堕入地狱，今日却说他们如自己的骨肉，那确实是可笑至极。

可天尊却说：“临渊，为师知道你心中有怨，但身为天尊，身为青云之主有些事是不得不防。

好了临渊，我只是一丝残念，如今也左右不了你了，那位置你要也好，不要也罢，由你自己来决定。

只是，为师恳求你，救救青云吧，救救这个你打来的天下吧。”

说完，天尊弯腰向苍啼行了个礼，这或许在天尊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向一个人低头。

但苍啼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他解开了禁制，他将权力给予，但这些苍啼都不在乎。

哪怕事到如今，这一丝残念将一切说出，却仍然没有一句道歉。

是啊，天尊怎么会有错，天尊怎么会认错呢？

苍啼闭上眼，转身落寞地离去。

…

苍啼醒来之时，正是白日，温闲一直守在他身旁，半步也不肯离去。

他不知道苍啼梦到了什么，只知道他的眼角不停地落着泪，所以温闲只希望他在醒来时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或许心情也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