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坂小姐的情况并不算坏,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但这并不表示她能很快出院。事实上警方内部已因她与雨男事件的关联,决定将她作为重要参考人暂时留在医院保护起来。这一方面也有认定雨男会再次袭击她的可能性,以及需要从她口中得到更多她目前不愿透露的消息,譬如说她与多濑川美雪的关系。”
“幸没有告诉警方吗?”
“她被雨男刺激到了,如今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不太好?”
安室犹豫了一会儿,像是担心我地轻抚着我的头发,仿佛这是比毛绒玩偶更舒服的触感:“她没有办法冷静地表述有效信息,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我的身体僵住了。尽管他用了最温柔的说辞告诉我,我还是知道那将是怎样的情形——幸,一定想杀了雨男吧,完全不想再理智地动用警方力量,这一次是因为美雪吗?还是因为想到了梨花?她和美雪,还有那天逃跑的“雨男”美羽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美雪,”我的声音突然沙哑起来,“美雪,没有说什么吗?”
“多濑川美雪不是雨男,至少不是这一次的雨男。”他又改用了十分严谨的说法,“虽然她在逮捕后便一言不发,但在警方走访调查的几次案发时间内,她几乎都有不在场证明。”
“警方一晚就调查好了?”
“事实上是有人主动到警视厅提供了她的不在场证明。对方是她的同住人,能够证明她在每位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段正在家中或是一起行动。”
我从没听美雪提过她有同住人,可是在如今听到这个词的刹那,不知为何,我只想到了一个人——
“是……”
“嘘,来了。”
安室的手抚过我的唇瓣,示意我安静后,升起车窗后开门走下了车。他绕了一圈走到我所在的副驾驶座的车窗外站着,这站姿看起来就和偶像剧里那些备胎男配一样,毕竟男主角从来都是在车里等妹子的。不过他选的这位置的确非常理想,一来这边是人行道方便他与约好的人接头,另一方面,他和熊一起恰好能挡住我整个人,可惜紧闭的车窗没法使我清晰听到窗外的声音。
我向座椅下滑动,调整到脑袋能躲到熊腋下的位置后,紧靠到车门前,从狭小的缝隙间偷看窗外的情况。车窗与外框的连接处传来微弱的风,只要集中注意力应该多少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有个灰衬衫男人出现了,他手上拿了一堆资料纸。等他把资料交到安室手上,空闲的手取下了烟后,才发出低沉慵懒到让人厌恶的声调:“你可真能使唤人啊。”还真的听得到,只是听起来间隔距离有点远。
安室随手翻了翻资料,似乎并不介意上面写了什么,完全没有确认的意思,而是反讽对方:“使唤人这事你可没资格说我吧,鸟海。”
鸟海吸了口烟,他应该有很重的烟瘾,吐出来的烟雾我都能看到形状。
“把二若那小子借去不还,害我被组织的人说了一通,在我这里唯一的新手下病假的时候还叫我查资料,明显你更过分好不好。”让人不舒服的说话声在一句话里仿佛卡了三次痰,我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表示听力受损(并没有)。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安室透却语气轻松地与他谈笑风生,“我也是没办法啊,要调查五年前外县的案件,如果去那边肯定会浪费时间,这只是个小小委托。那我只能来找你这位警察史编撰室室长了,你弄这些陈案的卷宗始终比我要来得便利。”
“官居高位何必这么讨好我呢。”又吸了一口烟,鸟海的语气一变,说话速度快了不少,“反正我们彼此利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倒是意外,你竟然不是因为那丫头的事来找我的。”
“那丫头?”安室的重复有一种故意的重音在里面,也许是我的错觉。“哪个?”
“赤坂啊,是上任公安一课课长的女儿。”什么,这个人就是幸的上司?怪不得会被幸抱怨,听声音就很差劲。
“啊啊,有听说。”好吧,这个人也差不多,又在骗人了。
“我还以为你是要弄她那件案子才来电话的,结果是什么将棋公主,也是绝了。你还真有认真干侦探这行啊。”
“我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啊。”与对方随意过头的说话方式不同,安室显然在步步为营地安排话语里的陷阱,“这么说来,我听说这名字确实是因为一起案件,毕竟消息都送到侦探这边来了。”
“哦哦,果然啊。是那个吧,七年前案件再发的,我本来同意让那丫头过来就是觉得她会对旧案卷宗熟悉呢。”
“……你还真的有打算使唤她啊。”
“可她不听使唤啊,只会像个野猪似的一股脑冲向自己看着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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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突猛进(像野猪一样不顾一切向前冲)算是褒义词吧。”
“我又不是在说她坏话,只是对我来说比较棘手而已。”
安室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原来那个随心所欲的鸟海明人也有棘手的事啊,我还以为事事都能如你所愿呢。”
“你今天怎么老是在奉承我,是要显摆给谁看你的风度啊?”鸟海的烟头被他差点扔到了地上,他扬起手便听安室清了声嗓,便也跟着哼了几声,把烟头撕成了两半,而后捏到一起掐灭。“唉,做警察真麻烦,我本来是个快乐的卧底…………”
“……鸟海,你还想回到组织吗?”
灰衬衫转了个方向,我猜他是要离开了。
“不了,我怕了那群疯子,可不想碰违反常理的玩意儿。”他走开了几步,我又挤到车窗前才看清他的脸——什么嘛,看起来也就比安室年长一些,我还以为已经是个中年人了。真是欺骗人的声音。
男人回头,吓得我赶紧又躲到了熊的下面。
“而且那位置都给你爬到有称号的地位了,还是你更合适啊。”这回我听不清他的声音了,可是我却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嘴型和此时正在说的话。而他低垂的眼眉似乎并不是在看着安室,而是……“不过‘那个’就不怎么适合你了——波本。”他用手里的烟的残骸,指了指我面前的大熊。
这个人,让人十分不舒服。等他消失在大街那一头,安室回到车内后,刚才从他那里投来的冰冷视线依然让我感到生理厌恶。这简直和“那群人”的视线一样,那根本不是在看同为“人类”的眼神。
“怎么了?”安室拨开了变成累赘的熊,看着躲在熊边的我。我该怎么向他表示自己有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