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雨男杀人事件·中午

真是信了他的鬼话。随着电梯越来越向上攀升,我心中的希望就越来越小。

这里是米花酒店的观光电梯,由于这里刚发生杀人案不久,如今还没恢复客流,便只有我们在使用这硕大的电梯。当餐厅层逐渐离开我的视线后,我只能挥泪看向楼外的风景,以期待补偿我与美食们的失之交臂了——还以为是带我来这里吃大餐呢,我真是想太美了。

电梯内,因为是早就约好的,酒店的保安部负责人正在与安室交流事发时的情况,大致都与新闻上公布的消息差不多,但安室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地听着。

我尽管很想参与进去,但自一开始见到那位负责人,对方就对我的身份充满疑惑,安室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并没有向对方介绍我,以至于我此时跟着打听也不是,假装路人也不行。

但很快,这种小烦恼就从我脑中消失了。因为接下来我就被高处俯视米花町欣赏到的景色完全吸引了。米花酒店一旁就是米花中央大厦,不远处还有东都电视塔,随着高度上升,远处的多罗碧加游乐园也能看到一角。

可是,真正吸引我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在酒店旁一栋非常不起眼的普通楼房,那个地方是……

“到了哦,快过来吧。”听到安室的声音,我只能把注意力快快收回,和他一起去之前酒店发现尸体的现场。

现场很快就看完了。毕竟相关证物早就被警方带走,留下的勘察现场也已经清扫干净,安室只是确认了顶楼天台的地形,便和我一起跟着去往一旁的临时办公室——据说是为方便警方调查这次的案子,酒店准备的小房间。

里面存放有一些案发时的大型证物,比如地毯,景观植物,门,楼梯扶手的部分等。根据负责人的介绍,这些警方在分析采集完后都返还给了酒店,但因为早已换上了替代品,这些东西就只能存放起来了。安室询问了几个负责人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便放弃决定直接查看监控录像了。

监控录像被单独拷贝了一份放在这里的控制电脑中,由于机能与普通电脑不同,启动的时候发出了奇怪的电子音。我被吓了一跳,猛吸一口气,安室奇怪地看了看我,让我感到自己被鄙视了,不得不悄悄躲到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

他倒是也没盯着转过身来,只是轻笑了一声,主动走到控制电脑的保安人员身边,听负责人介绍这位是当天的值班人员云云。

根据值班人员的说法,顶楼天台并没有监控,但偶尔有客人会去顶楼,因为楼上的防护设施齐全,重要的机密设备也没有暴露在外,所以酒店一直没有强制封锁上楼的门(当然现在已经彻底封上了)。监控能拍到去天台的楼梯口,在发现尸体当天的夜晚,由于是雨天,出入那里的人很少,但依然有部分客人懒得去在楼下的吸烟室,而选择去天台吸烟。

将相关监控的录像逐个播放了一遍,我躲在安室身后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也知道了有13个人上过天台。

看着一堆视频文件,安室开了口,他指着第七个文件的缩略图问:“这位就是死者对吗?”负责人确认了这一点。

“从您的解说来看,第一位男性是在她上去之后马上就离开的酒店员工,可能是像上去偷个懒,看到有客人在赶紧逃下楼的吧。”安室的推测很快得到负责人的肯定,他继续道:

“第三位是位穿着时尚的年轻男性,他非常急切地上了天台,但是发现外面在下雨后又很快离开了,看他拨弄短发的动作,当时的雨应该不小。”

“第五和六位是一男一女的年轻情侣,他们上天台的时间与第三位隔了很久,直到之后死者及之后三位客人上去时还在天台。两人待了约20分钟左右,离开时有清理外套的动作,说明那时候还在下雨。期间第九和第十位客人都是上去后马上离开了。第八位客人待的时间久一些,但也比这对情侣晚离开。他们之间应该可以互相作证。”

“之后第十一位是穿着中性的年轻人,根据警方给的讯息,他是一名男性,上天台的时候恰好第八位女客离开,男人搭讪对方却被拒绝了。此时出现了第十二位客人,与男人是认识的。根据警方那边他们的笔录来看,两人是一对刚吵完架的夫妻,当时去上面只是为了让彼此冷静,结果又大吵一架后分别从天台离开。他们提到一开始冷静的时候还在栏杆旁看了会儿夜景,那时雨已经停了。”

“接下来就是酒店的清洁人员在天台发现了尸体,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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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人赶紧点头:“是的,我们接到消息就立刻封锁现场和酒店出入口,然后报警了。”

“非常正确的措施。”安室赞扬道。

“毕竟我们已经习惯了。”保安竟然说习惯了……

安室又看向屏幕上打开的几位男性客人的清晰截图:“从警方那边给的消息来看,与死者上天台的时间相重合的是那对情侣开始之后的所有人,但他们都说没有见到当时的死者。但我们知道,死者上天台后一直没有离开。刚才看过现场,并没有多少隐藏尸体的空间,只是天台没有照明,那一天又恰好是雨天,没有看清周围环境也是可能的。”

“我们酒店也对牵扯到了这样的大案感到棘手,听说毛利侦探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负责人谄媚地笑着,我总算理解了,身边这位侦探弟子是在给毛利侦探打下手呢。

“说的也是,我回去就会传达给毛利老师,老师平日工作繁忙只能让身为助手的我前来确认,还请别介意。”

“不会不会~”

无意义的场面话让我总觉得话题即将结束,可是我的重点还没有开始。刚才起就只重点观看了男性客人的录像与截图,对我来说,幸的委托——“女性的装扮”才是关键啊!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得不强硬插入两人的谈话,与负责人狐疑的目光不同,安室立刻转向我露出了微笑:“怎么了?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

“奇不奇怪我不知道……”被他这么一问我有一些退缩,但看监控的机会估计只有这一次,我不能错过。“为什么都没有女性客人的片段呢?”

几人一愣,负责人和保安先笑了。“RAINMAN可是男的啊。”负责人想当然道。

“有查看的理由吗?”安室倒没有笑,而是用带思索的语调不确定地问。

我当然不可能马上把幸的话告诉他们,特别是幸和眼前这位“降谷”明明是旧识,她却没有将雨男会女装的可能性说出口,说明她也并不怎么信任这人吧。

“因为……我很好奇。”对不起,我想不到好像理由的理由。

负责人显然露出了“开玩笑吧”的表情,操纵电脑的保安甚至还偷笑了。不过安室马上就接受了我的理由:“真拿你没办法啊,那么我们姑且也看一下吧。汇报给毛利老师的情报越详细,毛利老师就能越快看透真相呢。”

他倒是替我找了个好理由。这下负责人也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开始播放其他片段。

由于女性客人的视频没有经过整理剪切,出现的片段也非常零散,到了中午也没看完,我肚子一饿,就拉着安室的衣角提醒他,可他却询问我要多少钱,让我自己先下楼去餐厅用餐。

——不是,女客的视频没有我看着还有什么意义啦!我白了他一眼,只能跟着挨饿继续看。幸好大家也觉得慢慢看太麻烦了,开始全部快进5倍速查看,于是很快就将女客的视频也都看了个遍。

几人看完最后的文件不约而同看向了我,仿佛在问: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干脆也就再过分一些,继续要求看高清截图。安室赞同,负责人自然是跟着说好,只是苦了保安小哥跟着我们饿肚子,我看到他幽怨地看着我,撇了嘴。撇嘴很厉害吗?我也会啊。

“不要学。”呃,被安室发现了。他张开手掌捏了捏我的两侧脸颊,把我的脑袋掰向显示器,“你该看的是这里。”

“唔……”突然严苛。

几张图片在工作人员的操作下打开,我的心情也从脸被捏着的不满中完全脱离,被画面所吸引。那之上的女性装扮各有不同,我怎么也看不出有哪位是男性变装的,正当我开始努力回忆幸说过的话里有没有相关线索时,一张熟悉的脸却让我完全忘了雨男的事……

——是美雪。她也位在这些人之中。

“发现什么了吗?”

“……啊?”

不知何时,我脸颊上的力量消失了。我找不到焦点地试图看向安室,却只听得清他的声音:“你一直盯着画面,是有发现可疑的人,或者认识的人了吗?”

安室的敏锐让我本能地想避开。但我知道,所有迎向我的东西从来就是避不开的,我只有被动地等待,接受。

“我不知道……”我努力思考着可以让话题转移的方法,毕竟美雪不可能是凶手,她又不是男人(那副身材我可是亲眼见过的),而且要是她是凶手早就被幸发现了啊,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不对,我根本不需要讲美雪的事!

还好我很快冷静下来了,并没有让安室起太多疑惑:“那个,我不明白那对情侣为什么下雨还不离开天台,明明之后的客人都马上离开了……他们没有带雨衣啊?”

三位男士对着我又是意味深长的微笑。“看来这位少年还……”没等负责人说完,安室却打断了他,快速向负责人表明感谢合作,而后迅速拉着我走向电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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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先生,我说的不对吗?”

直到进入电梯后,安室才回答我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那对情侣并不是为了吸烟去天台的。”他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屏直瞧。

虽然我也觉得那东西挺好玩的,可是现在我更好奇他的表情,便凑过去努力看他的脸。还好我们的身高差不至于太大,我能看到他的脸。

“那是为了什么?”

“两人独处。”他瞥了我一眼,迅速回答。

“就和我们在电梯里一样?”

“不是……”他又转过头去,不让我看脸了。

“那是为什么?”

“…………交构。”

……他刚才说了一个敏感词吧?会被框框的那种吧?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个词问幸时她扔来的辞典砸到脸的悲剧。

看着他的耳朵颜色变深,我猜他也并不想这么直截了当说出来,因此刚才才会急着将我从那里带走。看来是我的好奇心害得气氛敏感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问了。”

我乖乖道歉,退到了观光电梯的玻璃旁,假装在看外面的风景。

这一看,我又见到了刚才那栋在意的楼房的天台。那里此时正站着一个人。戴着平光眼镜的我一时也看不清那是谁,可是在正午即将消失的阳光下,我至少知道对方穿着一身黑。

一身黑……的——

“……死神,先生。”

我盯着那个地方,期望随着电梯的降低能看清那之上的人,可就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似的,对方开始向回到室内的大门走去。

我听到一旁安室的声音:“你说了什么吗?”可我无暇顾及。我只是看着那个地方,看着电梯略过了那个天台,向下层而去。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直接冲了出去。

那个我在10年前“来到”这座城市时第一个认识的人。

那个说好了要“带走”我,却最后忘记了约定的人。

那个带着帽子,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