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卢县尉当面,恕沈某军令在身,不敢迁延。”这姓沈的都伯来之前,已经被严无疾介绍过徐州境内己方各部都有哪些人。“既羊氏军无令自退,那羊氏军和贵部的监军何在?”
所谓监军,就是严无疾在羊、卢两军中留下的一两百个南晋骑兵。他们人都叫卢秋杀了,战马和盔甲却都留了下来。
“羊氏军的监军叫他们溃逃时冲杀了些许,剩下的与我军的监军俱都在那边安置。”卢烟说着往不太远的一片营帐一指,那边果真有几个军帐点燃了火把,影影绰绰的可以看见有几十个人正在穿戴盔甲。
不疑有他,这个沈姓都伯只在马上抱拳一礼,便继续道:“某乃扬州军沈少将军帐下。少将军片刻后便要率部进营修整,命贵部即刻埋锅造饭!”
说完,他留下二十多个沈林亲兵在此,自己带着其余部下拨马回转,去接应沈林率军入营。
“家主……你看他们!”卢烟做戏做到底,一副受了降军之辱的样子。
“罢了。”卢秋一摆手,让他赶紧带着这几个沈林的亲兵去执行即刻埋锅造饭的军令。
沈都伯在五里外迎上了沈林和严无疾。
听他将在营中见闻一一描述完,沈林便看向严无疾。
“羊氏军都是临时招募的乡勇,左右他们人走了辎重还在。倒是卢秋军还有些战力,可以命他们阻截那些追兵。”严无疾立刻给卢秋军找了个“用途”,便率先往营中赶去。
简易军寨中已经升起几十处造饭的篝火,严无疾见有军卒抬着装满残雪的大锅往回走,便松了这一路的心劲儿,直奔最显眼的大帐。
严无疾才下马,卢秋便从军帐里迎出来:“严将军!大事可成了?”
他这一问,特别符合盟军羊氏败走,徒留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迷茫定位。
只是严无疾这一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怒斥道:“某留你部在缯县,你们怎么到承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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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费县被南亭侯遗脉收复,我等苦于没有辎重,不得不来找羊氏军就食……”卢秋一噎,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严无疾一听费县这么快就丢了,恨恨的瞪了卢秋一眼,正好沈林也到了,便给二人作了简短的介绍。
一听沈林是扬州军南晋征东将军沈警的嫡长子,乌程沈氏的宗子,卢秋便难以抑制的舔了舔嘴唇。
沈林可比只是严氏子的严无疾值钱多了!
“这这这……末将失礼,营中简陋,还请入内歇息一番。”卢秋请两人进帐,还对杵在一边儿的卢烟道:“还不快去取热饭来!”
严无疾倒是不介意卢秋待沈林比待自己殷勤,大马金刀的在帐中坐下,看着卢秋还未曾收起的被窝感觉浑身的骨头缝都透露着疲累。
沈林武艺骑术都不如严无疾,他比严无疾坐相还堆。
等饭的功夫,严无疾就问自己留在卢秋军中的部下怎么还不来,卢秋便道:“他们俱是南人,这几日跟着某也吃不好睡不暖的,好些都冻病了。如今随羊氏留下不少米粮却缺医少药,实在是……唉……”
虽然严无疾的咳疾也才见好,但就是觉得不对,便强撑着起身道,“都是随某出生入死的,某去看看。”
他挑开帐幔出门时,正好卢烟捧着两钵热粥进帐。
两人交错间,低着头的卢烟眸光闪烁着与严无疾对视一眼。
仿佛不小心直视贵人的奴兵,卢烟惶恐的低下头让开挡着的帐门。
严无疾跟着卢秋亲兵往住着“南晋监军”的营帐走了一段,奔袭数日冻僵了的脑髓突然一个激灵:
既然费县被东吴收复,那卢秋的族人不就回到了东吴的手里?他为什么还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思及至此,严无疾旋即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