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路还很长,柳永却觉得房景怖的未来大有可为。因此,柳永非常看好房景怖,并且特别喜爱这个徒弟。
对于房景怖的进步,二爷房子德同样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对于这个大侄子,二爷比大哥对他更多一种体贴和关心。大哥是一个不善言辞,近乎木讷的人。他心中有爱,但他从来不说,或者不知如何去向儿子表达,甚或羞于说这些话。
小主,
他和房景怖父子之间,似乎总是显得不亲不热的。
这么多年,房子方把自己很多的时间,放在自己喜爱的事情上并醉心于此,确实缺席了很多陪伴自己儿子成长的时间,等到他恍然觉得房景怖已经长大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对他这个父亲,似乎也生疏起来。
所以,房景怖依赖二爷房子德,甚至比依赖他父亲更多一些。
因为二叔更加懂他的心思,二叔对他的照顾比他父亲还要周到,他在房景怖成长的每个人生阶段,都是亲身参与其中的,甚至可以说,他比房子方更加清楚房景怖的思想动态和每日的生活作息情况。
如今,房景怖又要跟随二叔到泗春采石去了,这对于他,又将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机会。
临别在即,大爷房子方同样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感情来,他只是用简短的几句话叮嘱儿子:“出门在外,跟着师傅多学学,照顾好你二叔。”房景怖点点头。
他望着父亲那日渐苍老的脸,心中竟然有一种心疼泛上来,房景怖心中一阵心酸,他扭过头去,不想让父亲看见他眼睛泛酸发红的样子。
外表敦厚温和的他,其实在内心仍然是一个倔强要强的孩子。
房子方跟儿子交待完那一句,也便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房老爷,在同二爷和柳永交代好到泗春采石的注意事项及细节外,他拄着拐杖又想挪到房景怖的身边去。
去年这个时候,房老爷的身体还很硬朗,他还不靠这根拐杖来支撑,而今年,房老爷却不得不用起它来。
见爷爷有话想对自己说,房景怖赶忙走到房老爷身边去,站在房老爷身边的房仲,趁势也扶住了房老爷的胳膊。
房老爷虽然看起来走路颤颤巍巍了,但一开口说话却还是中气十足。
他看着房景怖说道:“景怖,你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那是你第一次出门,也是跟随你二叔到泗春去采石。”
房景怖笑着点点头。
房老爷继续说道:“去年这个时候,你随你二叔到泗春,还是对制瓷什么都不知的毛头小子。然而,今年此时,你却有很大的进步,爷爷为你感到骄傲。”
房景怖听到爷爷夸赞自己,他心中高兴,忙笑着和房老爷保证:“爷爷,我一定会认真学,更加努力。”
房老爷也笑了,他笑着点点头,看着房景怖又意味深长的说:“技艺傍身不在于速进,而在于日积月累的一日日磨练。你既然喜爱制瓷这份事业,有这种兴趣,我心中就甚为欣慰。我们房家世代制瓷,这份根基就要在你们手中,一代代传承下去。”
房老爷似乎有些累,他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怎么传承?首先你们自己要喜欢它,对它有强烈的感情,唯有如此,你才会为了它日日努力,天天做,才能将它延续下去。”
“爷爷教诲,景怖铭记在心。”
“这技艺的事,是天长地久的事,要想打磨出精品出来,要想把房家的鸳鸯转香壶传承下去,光有过硬的技艺也是不够的。制瓷高手的背后,是一个人多方面能力和品格的提升。爷爷做了一辈子的瓷器,有句话想说给你听,你手下的作品,有时也是你人品的见证,它们并不是背道而驰的,相反,它们才是联系最为紧密的。”
房子德也站在爹的身边,房老爷今天对房景怖说的这番话,二爷似乎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在制瓷方面,房子德也有着自己的很多体会和心得,这些体会和心得,都是他经年累月在事情上磨出来的。
但像刚才房老爷教诲房景怖的那些话,他自己心中模模糊糊似乎有这样的概念,但房子德却不知怎么来阐述出来。
今时今刻,他听到了房老爷的话,房子德将它们都铭记在心了。
房景怖毕竟还年轻,他在事情上磨练的功夫还不够,对于爷爷教导他的话,他有些的确是似懂非懂。
即便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爷爷的话,但他心里明白,爷爷的教导,就是他努力和持续精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