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德想到,如今,家中的重担很多都压在他的肩头,如果自己有个什么闪失,这房家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所以,二爷才每每感到一种担心,一种忧虑。
房子德心中第二份的牵挂,便是来自云儿。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终于与你相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二奶奶的离去,从始至终到现在,那种疼痛都无法从二爷心中抹去。那是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深情。这种深情里,有二爷对二奶奶炽热的爱,也有他深深的歉疚和自责。
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自责自己本应对二奶奶敞露心扉,求得她的原谅和谅解。
房子德心里清楚,二奶奶会在意他爱上了云儿,但一定不会阻扰他去爱,他是一个大度的女人。可能说大度这个词,并不合适,因为所有的感情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私享,大度到和另外一个人共用。
但房子德又知道,二奶奶是一个清醒通透的人,在这方面,她未必就不会这么去做。
以前,在二奶奶多次喝药无果,她自己反倒还多次督促二爷去找个人来,哪里会对此心生介怀呢?
二爷一直认为,是二奶奶在大街上遇袭那次,让她了却了生活下去的欲望。
后来,虽然二爷也为她报了仇,但人死不能复生,二奶奶明月是再也不能活过来,对他笑,对他怨。
云儿明白二爷这种心思,自她嫁给了二爷后,云儿自己倒做起以前重山经常做的事。
日日在那间二奶奶生活过的屋子里,擦擦抹抹,所以,那间屋子里至今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云儿能有这份心,能做到这样,房子德已经非常感激她。
从云儿身上,二爷看到了她和二奶奶相同的一点,那就是善良,还有那份能设身处地为他人考虑的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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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儿,二爷哪怕是跟她分离一天就已经舍不得,哪里还能容忍有一个月这样长的时间呢?
然而,采石对于房家来说,毕竟是一件大事,是一件正事,二爷心中即使有诸多牵挂,也只能一个人将这些情绪默默消化掉,他义不容辞,他必须前往。
今年采石去,照例是按照房老爷的要求,带上房景怖去。
景怖这孩子,努力上进,做事踏实,任劳任怨。自从他跟着柳永学制坯以来,虚心请教,醉心在技艺上耐心打磨,如今,他已经将这门技艺学的很好。
不敢说与师傅柳永的手艺相提并论,但在房家这些制坯师傅里面,房景怖的手艺已经算的上是上乘的了。
这次采石,二爷自然要带上他去,好让他多见识一些,多学习一些。与去年相比,房景怖已经又沉稳了很多。
这次,和房子德一起去泗春采石的,不再是四爷房子仲,而是换做了柳永。
柳永自从去年跟随房子德从泗春来到这京城来,作为房家的大师傅一直在房家制坯房做事,
柳永做事勤勤恳恳,人又成熟稳重,做事尽心尽力。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与四奶奶的亲兄妹关系,就在房家表现出不同于他人的优越感来。
相反,柳永一直谦虚礼貌,为人敦厚,房家的人,上至老爷,下到那些不知名的下人小子们,都对他有很好的印象。
只是,上苍有时偏偏要捉弄这些有情有义之人!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如同二爷一样,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今时今刻,春晓离开他已经整整有三个月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心中那难言的伤痛,那永远无法抹去的忧愁和思念。又是为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