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发一看,张口就喊道:“大彪,这不是你的汗巾吗!?”
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徐大彪,就见对方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血气,整个身子抖成了筛子,立马心里明白了几分。
“不……不是我,我没有……没有偷方子,掌……掌柜的,对,对,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的,掌柜的……你要相信我啊!”
“陷害你?谁陷害你?徐大彪,我刘仁自问待你不薄吧?当初你落魄到喝水饱肚子,是谁救济了你?把你叫来铺子里做活,我每月给你开一两银子的工钱。这在平川县也算是数一数二了吧!我看你这良心被狗给吃了。”
刘仁一甩袖子坐了下来:“你说冤枉了你,昨日那豹子又同你在屋里说了什么?非要老夫一一说出来吗?”
徐大彪顿时跟见了鬼似的,嘴张得老大,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再狡辩也无用了!
“罢了,收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夫怕脏了手。罗七,把人带去衙门。对了,记得递上老夫的帖子。”
众人心下大骇。
在悦来楼干久了,或多或少都知道悦来楼的后头是京城里的贵人,于是纷纷怜悯地看向徐大彪,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吧!
徐大彪赶紧扑过来抱住刘仁,鼻涕眼泪一把流:“掌柜的 ,饶我一命吧。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才做了这傻事。我错了,我错了呀……”
刘仁定定地看着地面,无动于衷。
罗七上前一脚把人踢开,唤上两个人把哭哭啼啼的徐大彪绑了,拖出酒楼就要送去县衙。
几人迎面刚好碰上了豹子出门,徐大彪赶紧喊道:“豹哥,救我啊,救我!”
豹子见状,脸上颇为惊惧,试探性地问道:“罗七,你们这是?”
“哦,没事,捉到一个偷菜方子的贼,掌柜的让我们绑去县衙!”
豹子心下一颤,糟了,事情败露了。
徐大彪还在那里死赖地叫唤着:“豹哥,豹哥,你得救我,我这都是帮你们飘香楼做事啊!”
“放什么狗臭屁!!你个腌臜贼子乱泼污水,攀扯咱们飘香楼,小心咱们掌柜的告你诽谤。”
说着豹子飞快地朝楼里走去。
罗七看着冷笑一声:“老子就看你们还能笑多久!?”
等人送去了县衙,丁汝章一通惊堂木拍下,那徐大彪就萎了,不仅把偷方子的事全给招了,还把这些年干的烂七八糟的事一股脑地交代了遍,比如偷看寡妇洗澡,欺负瞎眼老头,撬别人家门偷东西……
让一干人听得十分无语。
丁汝章直接命人先打了三十大板,押入大牢,择日听审。
接下来就给了丁汝章好大一个难题。
他看着悦来楼递来的帖子,脑袋“嗡嗡”疼。
“知松,这事难办呀!按理说飘香楼心术不正,勾结徐大彪盗取悦来楼的方子,应该严惩不贷。
可是这飘香楼后头是护国公府的大少爷,听恩师说那人最近还攀上了楚王。这朝堂之事,也无定势。
那楚王向来记仇,谁又知他将来的运势如何?想当年先帝崩逝,圣上不也是最不显眼的皇子……老夫若动了他的人,将来要是他坐了那个位子,就怕这乌纱帽下的脑袋保不住咯!”
冯师爷略一思忖:“东翁,有句话学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松,都这节骨眼了,但说无妨。”
“东翁,且不说圣上现在春秋正盛,就楚王目前来看毫无胜算。除了宫里那位贵妃娘娘,外家再无帮衬。咱们圣上可不止一个皇子啊!
再说这飘香楼后头是护国公府里的大少爷,但这悦来楼后头可是护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主子爷,皇后娘娘的亲弟弟,且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将来这爵位必是他的。
护国公为人忠正,从不参与争储之事,他若知道儿孙中有人勾连皇子,必是重怒!!由此东翁只需秉公处理,做个纯臣即可。”
“知松一番话,让老夫醍醐灌顶呀!这庶不压正,老夫险些忘了。好,老夫谨小慎微这么多年,反倒哪都不讨好,这次就干脆做个纯臣,这事就按大梁律法办吧。”
“东翁所思极善。这虽是一招险棋,却又是最稳妥的法子。倘若真因此得罪了楚王,也算是扬了名头,说不得就入了圣上的眼。
再说护国公府的主子知道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听说现今吏部主事还是当年护国公手下的长史呢!”
“哎呀,知松还是你想的通透呀!当得老夫一谢。”
说着丁汝章起身拱手要拜。
冯师爷赶紧躲开。
“东翁如此,折煞我也。岂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东翁,此事还需去悦来楼走一趟。”
丁汝章略微想了想,这才笑开了怀:“老夫幸得知松啊!好,老夫这就去一趟悦来楼。”
隔日,徐大彪盗窃悦来楼菜方子一案就判决了。
徐大彪前后一共盗取了四张菜方子,价值不菲,于是重打五十大板后,流放三千里。飘香楼谋取他人秘方,不仅赔了悦来楼五百两银子,也被封了。
而朱大通,豹子等人也在挨了三十板子后,被丢进了大牢,徒三年。
刘仁对丁汝章这般处事很是满意,当即写了密信送去了京城。
果然丁汝章不但没有受到上峰苛责,反而吏部传来好消息,去年县治评级为优等,有望来年调回京城,一时大喜过望。
最令人感慨的是称霸平川县十来年的飘香楼就这般关门大吉了。接下来就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九江几地和京城里的飘香楼都关门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得罪人了!!还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