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演之脸上顿时多了一丝灰白。

杜子腾吼了过去:“李康平闭上你的鸟嘴,再说老子揍你。”

李康平“哼”了一声,心下却是极度的欢喜与爽快。

他激动得眉飞色舞,暗暗嘀咕:“哎哟喂,我的岳丈大人你真是太能了,这县案首都能帮我弄来。啧啧,怪不得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我李康平活了二十余载,今日总算是沾了这福分了。得,回去好好哄哄那丑八怪吧。”

跟李康平蛇鼠一窝的几人,见他面容如此轻松,不由得问道:“远知,莫非那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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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康平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此次恩科县案首,非我莫属也!”

那几个狐朋狗友见他这般笃定,立马拍起马屁来。

“我就知道远知不是常人,定是那文曲星转世,这县案首对他来说就是探囊取物。”

“远知你可太牛气了,平日里那夏演之总是压着咱们几个,瞧瞧,还不是没中秀才。还是远知厉害!”

“远知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小弟呀!”

杜子腾气得都要暴走了,这李康平几斤几两他能不知道?平日功课哪次能好过自个几个。这案首连夏演之都没中,他也配!?

“我呸,你这鸟厮要得了这案首,那真是老天无眼了,我等必去县衙要求搜……”

夏演之忙堵住了杜子腾的嘴巴,使劲地摇了摇头。

大梁律,若是学子对考试结果有质疑,可以要求搜落卷。但是这样做的意思就是有人舞弊,或者说阅卷人没有眼光,让明珠蒙尘。等于是直接抹了阅卷官和县官的脸面,哪怕最后被补录了,得罪了这么多人再想走远也是难的。所以历朝历代,极少学子要求搜落卷。

杜子腾很是不甘地埋下了脑袋。

就在这时院子里又传来了脚步声,就听喜报子喊道:“大喜啊,案首老爷出榜了……”

几个教舍的人全探出了脑袋。

李康平更是理了理衣服,在一堆人簇拥下往外走去。

夏演之目光暗了暗:“子腾,咱们走吧。”

再待在这里,只能徒增感伤。

杜子腾搭着夏演之的肩膀:“演之,今晚咱们去悦来楼一醉方休。”

“不用!昨日那诗或许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从今日起,我要效仿古人囊萤映雪,凿壁偷光,刻苦求学……”

再说李康平站在台阶上,抬着下巴,用余光看着匆匆而来的喜报子。

“喂,报子还不快念!咱们案首大人等着呢!”

喜报子见这么多人趾高气扬地看着自己,也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忙清了清喉咙:“恭喜秀才老爷夏讳演之,高中童试案首,他日必定连中三元,直登龙门。”

什么!!?

案首是夏演之!

所有人都石化了!

杜子腾“哎呀”一声就跑了出来:“你说是谁中了案首?”

喜报子看众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夏……夏演之,夏公子。”

“哈哈哈哈……演之,你中了,你中了,你是案首。”

一阵阵惊喜从夏演之胸腔里喷薄欲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剩下傻笑了。

众人赶紧跑了过来,围着夏演之恭贺,很快整个县学都沸腾了。历来这县案首只要不作死,中举那是板上钉钉的,这是惯例!!所以县案首的含金量极高!!

此时的李康平还木木地站在那儿,几个狗腿子已经见风使舵,围着夏演之一通夸去。

现在的他脸上是白一块,青一块,红一块,黑一块,跟开了染坊似的,脑袋里更是乱成一片。见周围的人全朝自己看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杜子腾也是个促狭的,故意大声地说着:“演之你这案首是众望所归呀!我就说这魑魅魍魉终究是干不过这正道之气。

有些人呀,最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充其量就是个跳梁小丑。这不考了三次了,还不是两手空荡荡,刚才还有本事笑话玉端来着。哼,这下丢人现眼了吧!?”

李康平顿时就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心头,舌尖多了一丝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