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两个老头子均是浑身一震,那惊讶欣赏之情难以言表。
夏伯远念了好几遍,又看看那柳树,不由得抚掌笑道:“好句子呀好句,浑然天成,不见雕饰。老夫当浮一大白呀!”
乔夫子看着王桃花两人若有所思:“丫头,老夫观你两人却有几分书卷气,你又能吟得如此佳句,可是出自书香之家?”
王桃花莞尔一笑:“小女外祖父曾是秀才,小女母亲也酷爱读书,所以从小就教授我和家弟读书习字。”
乔夫子点头:“原是如此!古人云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诚然也!”
夏伯远却问起来:“你家外祖父是何人?”
“外祖白讳放山,字本初,已于几年前先逝了。”
夏伯远嘴里念着:“白放山,白本初,哎呀,老夫记起来了。想不到你外祖竟与老夫是同窗。那时你外祖年纪轻轻就老成持重,最是喜读书之人,当年还是头名秀才。”
王桃花心下一喜,朝夏伯远眨眨眼睛,呐,有这么一重关系,进你家读书不得开个后门?
夏伯远自是看到了王桃花的暗示:“丫头,你这次来找老夫是想让这小子进我夏家私塾?”
“嗯,正是。还请夏员外给家弟一个学习的机会。”
“我夏家私塾向来非夏家子弟和亲眷子弟不收,你可是知道?”
“知道,但也有例外是不?小女子知道两年前夏家就收了一个外村子弟。”
夏伯远忍俊不禁,拍拍旁边的老头:“元固,瞧瞧,都是你那徒弟生出来的事。”
原来三年前收的那外村人,姓洛,名青,现已中举,是乔夫子的得意门生。
“好,老夫看在与你外祖同窗的份上,许你进我夏家私塾读书。”
王桃花赶紧拉着王少安给夏伯远和乔夫子行礼:“谢过夏员外,乔夫子。”
夏伯远玩味地说道:“哎,丫头,我只答应你进我私塾学习,可没说是这乔夫子教授。这老头子的脾气大的很,我可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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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虽说乔夫子是夏家请的西席,也才举人身份,可人家那是洒脱惯了,不愿意被功名所缚。他可是本朝大儒宋谦先生的嫡传弟子,他的师兄弟可谓各个位高权重。当初为了请他来自己府里授课,可是颇费了诸多周折。
即使这样夏府也没人入得了他的眼,并不授课收徒,只是日常私下里指点府中子弟一、二而已。
乔夫子瞪了眼夏伯远。
王少安就自个往前走一步,深鞠一躬:“求先生收下小子,小子必定勤学苦读,不负先生所望。”
乔夫子看着王少安眼里的坚定,捋着胡须:“罢了,有一就有二,你我如此相见也算是缘分。你若真想投在我门下,需经的住老夫的考教。”
“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乔夫子这条件肯定不简单!”
王桃花看向王少安。
王少安挺起小小的胸脯:“我敢!纵有千难,我亦无悔!”
夏伯远被逗笑了:“好一个纵有千难,我亦无悔!小子,咱们说好了,要是这老头不收你,可不许哭鼻子。”
“哼,我才不会哭呢,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乔夫子点头,朗声道:“你且听题。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何解?”
王桃花在一旁紧张得手心都捏出了汗,这可不是背诵,是解析,而且一来就是四书五经。虽说四书五经这两个月,自己和王少安对答了几次,可毕竟他才七岁,能记得下来吗?
只见王少安思考了片刻,清脆的嗓音响起:“孔夫子说君子吃不求饱、住不求安、做事灵敏、言谈谨慎、积极要求上进,就算好学了。”
乔夫子点点头:“答得还算工整。那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王少安很快又解答了出来。
就这般《论语》《孟子》里问了五、六题,王少安全回答了出来。
“嗯,你未经启蒙,四书五经能解到这个地步也算尚可。今日老夫不再考教,你且回去把这《论语》学而篇倒背出来,明日此时来找我。”
“啥,倒背!?”
王桃花吃惊了,心道:“这老头不会有病吧,这普通人一晚上背四五百个字都难了,他还要倒背?”
“可是不行!?”
没料到王少安深鞠一躬:“夫子我一定认真背诵。”
乔夫子笑道:“我现在可还不是你的夫子,待背会了再说吧。”
等王桃花两人出了夏家,夏伯远不解地问道:“元固,你让那小儿倒背有何说法?”
“这小儿以墨点猜人,可见聪慧。七岁稚龄能解四书,可见文根深厚,现在就看他的心性如何?”
“啧啧,你这老鬼这哪里是在选学生,这是在选徒弟呀!”
“若是才品皆宜,选徒弟又有何不可!”
夏伯远手一抖,拔下一根胡须:“嘶,你这个老鬼也太偏心了,我几个孙儿求到你门下,你愣是看都不看一眼,反而看上了一个黄口小儿。得,气死我了,我还是做我的诗去!”
说着又盯着那柳树念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哎,后头该怎么接呢,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