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苟飞白等人而言,战斗的惨烈并非是最可怕的,饥饿、寒冷和缺医少药才是致命的。
虽说当下已至三月中旬,白日的气温有所回升,然而这却成为了战士们的催命符。
针叶林上那大片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融化。在山顶的林子里驻留,仿若置身于冰雨之中,没多久,战士们便会被淋得通体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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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白天的温度尚且可以达到三四度,可一到夜晚,山顶的温度又会下降到零下七八度。
就这么待了两天,被派去伐木的战士中,就有一百多发烧病倒。
苟飞白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就算在锦州被皇太极的四万铁骑合围,也没有胆怯过。
可现在,看着一个个战士被活活冻死,饿死,被伤痛折磨死,自己却无可奈何,他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的疼。
“守好此处,我去探视一下。”苟飞白面容刚毅地交代了一句,随即出了战壕,来到后方一处简易的窝棚。
窝棚很小,是用树杈搭成的三脚架,在外面盖了针叶树枝做成的避雨之所。
窝棚内,米雨真与广子楠躺卧在一起,两人身上共盖着一条由狐皮、灰鼠皮、河狸皮拼凑而成的怪异被子。
这些毛皮取自牺牲的战士,因尺寸过小,只能粗略缝制在一起,权当被子使用。
此刻,广子楠仍处于昏迷状态,米雨真则因遭受“铁处女”的酷刑,周身三十余处刺伤,至今尚未痊愈。
觉察到光线被遮挡,米雨真费力地睁开双眼,他眼窝深陷,皮肤紧贴面骨,鼻尖和脸颊因冻伤脱皮而显得斑驳不堪。
“狗子,到我身侧来。”米雨真费力地招了招手。
当苟飞白看到米雨真手掌的瞬间,他再也无法抑制,两行清泪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