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法达进一步问道:“经云:诸大声闻,乃至菩萨,皆尽思度量,尚不能测于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明佛之知见。自非上根,未免疑谤。又经说三车,羊车、鹿车与白牛之车,如何区别?愿和尚再垂宣说。”
六祖道:“经意分明,汝自迷背。诸三乘人不能测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饶伊尽思共推,转加悬远。佛本为凡夫说,不为佛说。此理若不肯信者,从他退席。殊不知坐却白牛车,更于门外觅三车。况经文明向汝道,唯一佛乘,无有余乘,若二若三,乃至无数方便,种种因缘、譬喻言词,是法皆为一佛乘故。汝何不省。三车是假,为昔时故;一乘是实,为今时故。只教你去假归实,归实之后,实亦无名。应知所有珍财,尽属于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无用想。是名持《法华经》,从劫至劫,手不释卷,从昼至夜,无不念时也。”
法达蒙六祖的点拨启发,所有的疑惑一时冰消,踊跃欢喜,作偈赞曰:
经诵三千部,
曹溪一句亡。
未明出世旨,
宁歇累生狂。
羊鹿牛权设,
初中后善扬。
谁知火宅内,
元是法中王。
六祖道:“你今后方可名念经僧也。”
法达闻言,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六祖面前,真诚地恳求:“六祖大师,法达痴迷不悟,对大师无礼,请您原谅。但愿今生今世随侍在您身旁,还请大师恩允!”
法达说着,以头“咚咚”触地不止。
六祖说:“人非贤圣,孰能无过?好吧,你就留下吧。”法达仍磕头不止:“谢谢大师,谢谢师父……”
婴行拍拍他的后脑勺,说:“起来吧,师弟。你难道是由磕头虫变的吗?”
法海说:“婴行,你又胡说什么?”
婴行一脸委屈:“我没怎么胡说呢,我比他入门早,自然是师兄啦!你们仗着师父偏心眼,一个个入门都比我晚,却反过来都成了我的师兄。这个法达,我可不会再礼让啦,一定让他给我当师弟。”
他转向法达:“对不对呀,师弟?”
法达笑着说:“你一口一个师弟叫了半天,这师弟我不当行吗?”众人哈哈大笑。
后来,正如六祖所教诲的那样,法达顿悟一乘妙旨之后,还象先前一样,继续诵经不止,追随六祖,成为六祖六祖大师之法嗣。
……
再说在荆州当阳山闭关苦修了15年而大彻大悟的神秀,早已不打算弘法。他离群索居,在玉泉寺东边七里远的山上搭了一间茅草房,栖松荫,饮清风,悠然自得。若不是这天突然有两个禅僧到来,他会一直默默无闻地隐逸下去,直到终老山林。
这天午后,两个禅僧快步奔到林中茅屋前,急速拍门,嘴里喊叫道:“师伯,师伯。”
门“吱”地一声开了,开门出来的神秀见两个僧人很眼生,便问:“两位是……”
两个禅僧齐声说:“我们是法如大师的弟子,参见师伯。”
两个禅僧跪地磕头。
神秀一边还礼,一边说:“噢,你们是法如的门人。法如师弟现在可好?”
两个和尚再次扑通跪地:“师父他老人家魂归西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