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男人手摘下遮光镜,心疼地用纸巾一点点擦拭完眼周水渍,而后给沈渝绾上圈圈纱布。
他手似有若无擦过沈渝眼尾,耳畔,每一下都引发阵阵颤栗。
像是在抚摸他的爱人,抚摸他的骨相,不带任何欲望,很轻,很虔诚地触碰。
“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男人声音没有少年的清冽,只有磁性低沉,许是经常抽烟缘故,带着些微微颗粒感的哑,擦过气管出口的每个字都让人腿软。
不是他的声音。
沈渝松懈紧抓的衣物的指尖,瞥开脸,除去松口气,心头却衍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车辆一路稳稳往前行驶,两人都没在说话,雨水拍打在车窗前炸开一簇簇白色烟火。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单元楼外,男人单手扣在方向盘上,侧脸看向睡着的孱弱男生。
每一下体温,胸腔起伏呼吸,都在昭示,是真实的,真实的沈渝,切切实实存在的沈渝。
五年过去。
更漂亮了,眉眼长开,细长眼眸一举一动哪怕是只看眼尾都带着股勾人的欲味,似朵倔强野蔷薇,艳糜诱人。
他痴迷地用目光描绘着这张撰在记忆里成千上遍的五官,还是和他想的一样丝毫没变。
一样怕他,一样想逃离他,一样在他心底扎了根。
男人想要触摸的手收回,仰头闭了闭眼,晦暗不明的光线将他脸遮的更加冷厉深沉,让人无从猜踱。
良久后,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将沈渝从副驾驶抱起,往单元里走。
每一步都很慢,很稳,尽量放轻脚步生怕吵醒怀中人
也怪他,这几天晚上折腾的对方没睡好觉,估计这个世上分开五年,见面第一天就爬床的前任,就他一个。
不想,刚掏出钥匙开锁,却看到个找死的不速之客。
沉言门敞开,眸光不善盯着眼前人怀中的沈渝,试探性开口:“你是谁?”
男人只瞟了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伴侣。”
接着也不管对方表情神色如何。
“砰”的门合上。
他小心稳妥地将沈渝放置在床榻,盖好被子后,又娴熟拉开床头柜抽屉倒出两颗预防眼睛感染的药喂到沈渝嘴边。
一切完事,他走到卧室外,拨通电话,那头刚接,便简洁明了吩咐。
“三天后安排好最好眼科专家进行手术,病案发你邮箱了。”
那头应答很快。
男人挂断电话,目光在客厅柜架上游离,最下方一抽屉都是照片。
小主,
都是自己这五年的照片,却唯独没找到自己寄回的一封信。
果真江云升没给他,1109封。
刚去德国那年,他日日夜夜如蚂蚁附骨般疼,疼到出现幻影,他能看到在床头笑着的沈渝,坐在教室后排发呆的沈渝,还有在校园内背着书包怯怯跟在身后的沈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