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得走了,现在是你们的天下了,我们这把老骨头该让位了。”
“员外何出此言,莫不是笑话我等不自量力,不愿为大宋出一分力。”
郑祖亮来了西北多年,一刻也没有回过故土,却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故乡,这些年可谓是抛家弃子,远在他乡成为孤家寡人,虽然小有成就,却无一人分享,更多的时候自已的内心聊聊,实在难以言表。
他想念家乡的结发妻子,想念自己的两个孩子,自己虽然贵为西夏三司上使,却一刻也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怕的就是给自己的子孙带来灾祸。
富不还乡锦衣夜行还有什么意义呢?李元昊败相已露,就是梁川不来寻他回国,他也要开始为自己谋求后路。
多少个黄昏日落,他站在兴庆府的城头上,看着还没有吃过黄砂,婉如玉带一样的黄河清澈的河流从自己眼前流过,流向大宋,流向故土。
太阳东升西落,落下的地方正好是自己的家,有家却回不得。
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他甚至为张元感到悲哀,当初是两人意气风发相约要同往兴庆府,立誓要大宋后悔没有重视他们这样的人才,自己眼下却是独自逃离那片是非之地,日后张元他要如何脱身?
惺惺相惜!
曾经两人雄心满怀,以为凭他们两人的力量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让不可一世的大宋赵官家向他们屈服。
没想到一个配军梁川,如此卑微的小人物就无情地击碎了他的梦!
可能是一条不归路,那一夜豪情两人都是阔步向前永不回头,如今呢,他只身离去。。
唉。。
“哥儿,你知道我的苦衷。”
梁川愤然地看了一眼苍桑而无奈的郑祖亮,郑祖亮助李元昊打下若大江山,史书上却不能有他只言片语,对一位渴求功名的人来说,这是莫大的痛苦,可是要是用他的家人性命祖宗基业来换这一世骂名,饶是郑祖亮丧心病狂,决计也做不出来。
为什么梁川赌定郑祖亮一定会跟他回大宋,就是因为石头出现了。
这个郑家的独苗是郑祖亮最后的软胁,他就是再疯狂也不敢断了他们郑家的香火。
否则他大可以真名示天下,何必藏头缩尾,还不就是怕祸及子孙?
这个男人胸怀抱负,却与自己一样是个血性男儿,而不是冷血畜牲。
梁川看着郑祖亮背着自己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当年他将自己从兴化大狱中救出来的光景,只不过当初的郑祖亮意气风发,不似如今暮气沉沉。
世事无常。
郑祖亮经此一遭心怀无比超脱,世事洞烛于胸,看着梁川的双眼笑道:“想当初咱们初次见面我只念你是英雄大义出手救了我那顽劣的儿子,不曾想这竟是老天爷送我与你的莫大机缘!”
“员外在兴化多次出手相救,昔日梁某龌龊不足挂齿,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员外多多担待。”
郑祖亮把眼光抛向远方,神往地道:“当初你说那新式的饮茶之法还有虎斑节虾的吃法,我心向往之,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尝到那人间绝味!”
梁川笑道:“我在凤山上种了几亩茶树,想来几年也差不多可以焙制饮用了,待我马归南山之时定请员外到家中试饮第一泡新茶!”
郑祖亮又眸满是期待之色:“一言为定!”
梁川道:“石头我答应了他这场战争中让他赚一点小钱,员外一心回兴化,真的放心在他此间闯荡?”
“你对这战争有几分把握?”郑祖亮却是反问道。
“我不打无把握之仗!”梁川言之凿凿。
见他成竹于胸,郑祖亮苦笑道:“我郑某一儿一女,儿子的性命是救的,当初我就见你是万中无一的人杰,想把女儿许配给你,一问之下你早已成家立室,那时又不知你有今日这番成就,心想我郑祖亮之女岂能与你做妾,现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