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忠走近了两步再次打千儿,声音也压低了一些:“直郡王府上昨夜大福晋难产,才过身了……消息已经传到各家了……”
大福晋……没了?
福晋鬓边的烧蓝点翠簪直接被福晋扶歪,她猛地回头,满眼地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福晋怎么也没想到出事儿的会是大福晋。
虽说福晋平日里并不是很瞧得上大福晋的矫揉造作和不大度,只是这会儿忽地听了大福晋过身的消息难免还是有些惊诧。
民间形容死亡时长常说“人死如灯灭”。
从前福晋并不很理解这句话,总想着灯若是灭了再点起来便是,与死亡似乎是压根扯不到一起的两件事。
可在今日,福晋却似乎终于能稍稍体会这句话了。
大福晋于福晋而言实在算不上多有好感,福晋嫉妒过她、羡慕过她、嘲笑过她,嫉妒她得直郡王宠爱,羡慕她可以霸占着爷们,嘲笑她生不出阿哥……
只是如今,在王进忠的那一声“大福晋过身了……”之下,一切似乎都成了泡影。
福晋的耳边似乎听见了云板声。
她堪堪回神,抬手扶正了鬓边的烧蓝点翠簪,片刻,似乎觉得不大合时宜,便又取了下来。
“万岁爷不在京,还不知道发丧是个什么样的章程,递了牌子进宫,我去给额娘请安……只是奠仪等都提前预备着吧。”
“替我换身素净庄重的颜色,这身衣服不好。”
玉如去寻着合适的衣裳,福晋往外头瞧了眼。
七月里的天,外头的天色却如乌墨渐浓郁,鸦雀伏声,连蝉鸣声似乎都听不见了,一切都是格外的静。
直郡王这会儿还在圣驾侧呢,可惜了,连大福晋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福晋叹了口气,猜到些四爷匆匆忙忙地离府大抵就是因为这事儿了。
毕竟是郡王福晋过身,总归是要好好操办的。
这事儿大抵就是要由惠妃娘娘和佟佳贵妃来操办了,她们这些妯娌不管私底下关系如何,只是面还是要露的。
福晋想明白了些,又让人到东院去传了话,让李氏也预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