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梁郡城,你就寻一处屋宅住下吧。”
马车里只有她们二人,这话分明就是说与她听的,诗语明显的一愣,再去看桌上的物件,袋口立不起来,露出里面的银票和碎银。
泛黄的纸张展开,房契二字,尤为醒目。
“主子,您……”
柳浅浅轻轻笑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你是知道的,如今的局势,就连暗卫都不敢随意往来久阳城,生怕泄露军情,你自幼陪在本宫身边,有几斤几两,本宫还是知道的,到了梁郡城,你就安心住下,别的事不要多想了。”
诗语一听,话里也多了哭腔,也是失了态。
“主子,奴婢知道错了,您不要赶奴婢走,久阳城艰险,奴婢是不曾见过那样的场景,可是主子又何尝不是呢?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这次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岔了,奴婢再不敢欺瞒主子……奴婢……”
柳浅浅勾起指尖,恰好接住一滴下落的泪。
“诗语。”
“……奴婢自幼在您身边伺候,就连小时候启蒙识字,老太君见奴婢翻阅书册,不悦,说奴婢不该碰主子的东西,您知道了,燃了烛,熬了夜,连着好几日,少眠少休,为奴婢一笔一画抄录书册,奴婢都记得的……”
“诗语。”
“……从那时起,奴婢从未离开主子半步,再有后来那些事,如今更是说什么,都不会离了主子的,奴婢再没有别的祈望,只求能伴在主子身侧,主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不该阻拦您给老爷的书信,不该这般瞒着您……”
“诗语!”
柳浅浅的声音突然提高,诗语那些如泣如诉的话语也是戛然而止,她张了张嘴,却再没发出声音。
马车内安静了下来,就连驾驶着马车的流萤,也屏住了呼吸。
没有声音,只有泪还在往下淌。
柳浅浅垂落手,盖去方才接到的一滴泪,任由沉默在马车内蔓延,直到她停滞的呼吸到了尽头,才悠悠转了一口气。
“有些路走错了,就是错了。”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不足以透过垂帘传到外面,只是诗语的胸口却是宛若一记重锤,敲得她喘不过气来,主子是怪她的。
柳浅浅垂下眼眸,不去看她脸颊上的泪,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指,衣袖半拢,透出半截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