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越看着她脸上扑簌而下的眼泪,伸手替她擦了,她不敢抬头看他,倘若看一看,便看得见他满目的缱绻与痛楚。
“长姊,珍重。”
卫亦舒抬眼,噙着笑,依旧是之前那样温和包容,“你也珍重。”
她不能一直自私下去,叫他一生都困在卫家。
就这样,体面些。
卫斯越本想夜里离开,可是打开书房的时候,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几口箱子,一旁榻上还放着一套新作的衣裳。
卫斯越看了许久,还是放进了箱子里,夜色寂静,他慢慢走出了卫家,门口的等候的马车也安安静静的。
马儿正在低头嗅着地上的青草气息,雪融拿着东西,两个部曲正安安静静等着他。
卫斯越一走,卫家好像空了大半。
卫斯渺看一会书就往外张望一次。
“阿姊,如果你们置气了,何妨好好坐下来说?”
他想说其实她开口留一留,卫斯越是不会走的。
可卫亦舒不想留他。
一点也不想。
她才好了一些,卫斯越一走,她又整日整日的不大肯起身,即便起身了,也只是在院子里坐一坐,练一练字。
如意她们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
人生的变故不过朝夕之间,连分别亦是如此。
可卫亦舒却总是梦见往事。
梦见她和斯越在院子里看书,告诉他若是要离开卫家,她也是支持的。
不必因为她,勉强留在这里。
那时他说什么。
他说“长姊,我从不勉强。”
梦醒的时候,院子里一片静谧,她将帕子覆在脸上,无声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