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把刀插回近卫的刀鞘里,返回马车,同谢停舟继续之前的话题,“三福说他们是进京来告御状的,面露凶相却为人和善,说不定真的是义匪。”
谢停舟眉头顿蹙,“你的意思是,你怀疑三绝腿鬼家人落草为寇说不定就是去了齐昌,而现在鬼家人出现在京城要告御状。”
沈妤思绪纷乱,脑中有许多条看似毫无联系的事件被她联系在一起,搅作一团,明明快要连成一条线,却始终理不清头绪。
谢停舟望着桌案上晃动的一星灯火,幽幽地说:“我们不妨假设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你何时听过山匪劫了粮草后竟敢进京告御状?鬼家人身为山匪却敢豁出命进京,为什么?”
谢停舟的声音倏地停了,他猛然看向沈妤,沉声道:“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了年后朝廷要派兵剿匪,可若是他们根本没有劫过粮草呢?”
沈妤脑中一道惊雷劈过,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样的话,一切就看似合理了。
齐昌府境内的山匪并未抢劫朝廷的粮草,在听说朝廷派兵剿匪后冒险进京告御状,却在搭上某位大人的一条线之后被人灭口。
灭口之人与他们相识,说明那位大人牵涉了粮草案,才想要杀人灭口。
一旦剿匪成功,齐昌府的山匪到死都得替人背上这个罪名,届时真正牵涉粮草安的人就可以高枕无忧。
齐昌山匪没有劫粮草,那粮草呢? 到底去了何处?
谢停舟见她满目骇然,倒了杯茶递过去,“多想无益,先派人去打探一番。”
沈妤自然地接过茶喝了一口,“可是出了正月,剿匪就会被提上日程,不论谁去,齐昌府的山匪都没有活路,届时证据消失,真相就会被掩埋了。”
他听出了她的失落,眸光深了几许。
“若一切真相大白,大仇得报,你之后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杯盏刚好捧到嘴边,沈妤端着茶愣住。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重生后,她的一切轨迹都在被命运牵着走,先是想救下父亲和兄长,之后是想替他们报仇。
若是真的报了仇,支撑她走到现在的支柱似乎就没有了,那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或许。”她吐了口气,“或许我会去往河州吧,去陪外祖母,之后也许会浪迹江湖。”
她摇了摇头,“现在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