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来袭

这一刻,吴廖无比憎恶自己为什么是遇热发汗的体质,为什么没有好好锻炼身体。

“难道就要看着她在我面前死掉吗。”

他暗中咬紧牙根,就手搡开了狐的肩膀......

天空盘旋的黑鸟嘎嘎鸣叫两声,转而收翅,俯冲扎进山脊的另一头。

山脚。

浑浑噩噩的鹭忽然惊醒。

原本黯淡无光,视线呆滞的双眸重新点亮灵动的光。

“大人......祭司大人。”

如火焰炙烤的喉咙轻咳两声,沙哑地发出了模糊的声音。

鹭虽然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意识并跑去山上的,也不记得自己现在为什么感到口干舌燥,肚子瘪瘪的像是前胸贴后背。

但是她还记得自己在意识如大梦初醒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这段时间,发生过那么好几次突兀的清醒。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身的灵魂和什么人一丝不挂得抱在了一起,轻飘飘地荡出体外。同时透过自己的眼睛,用客人般的视角注视着目光中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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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次的清醒,她都看见了自己仿佛化身难消执念的亡灵,内腹空荡荡的,不明缘由地留恋着这片世间,正孤零零地游荡在山林之中。

就像是在做清醒梦,做着不知来处,不知归路的噩梦。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张口说话,无法哭泣流泪。从明媚的正午,徘徊到孤独的黄昏。

就在她以为这个梦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突然间一次清醒,她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张被发梢凝落的汗水洒满面庞,神色难掩焦急,但眼底却洋溢着欣喜的脸!

她竭力想要保持理智,保持视野的清明,但是困意如排山倒海压来,如越挣扎陷得越深的泥沼。

她拼尽所有力量,挪动锈死的眼珠。

最后的最后,她看见了一把抵在祭司大人脖前的小刀。

“祭司大人...吴廖大人......”

唇齿间的声音越发清晰,越发急促。

鹭重新掌握僵硬的四肢,慢慢迎接回自己的身体。

无形束缚的丝线就像是溶解在水中的蛛丝,根根寸断,自由如风渐渐呼啸,可肉体的虚弱也恰似山脚肆虐的洪水,一点点冲刷着黄土根基。

扑通一声!

鹭酸痛的脚掌一个不稳,后脚撞上前脚,带着整个身躯摔倒在地。

呼哧...呼哧......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许久没有品尝新鲜的空气,颗颗豆大的汗珠从发根丛中溢出,顺着眼角和鼻尖滴落在地上。

“吴廖大人有危险,我得去找他...得去找他......”

没有多做思考,她便挣扎着,双手撑起微微颤抖的双腿站起身。

额头顷如浸入水底般冰凉,天旋地转的眩晕随之传来……

部落大多的人手都用于狩猎,保证族人每人每日都能领到肉食。

但食物来源并不稳定,有时候,一天能猎到十几二十头,有时候,两天都见不到一只野兽的影子。

族长阿爹为了不让族人们承受上顿不接下顿的艰苦,将所有狩猎得来的收获一并交给德高望重的鳄老分配。

如果肉食多了,每餐只割出去族人们一人一拳的量,当天出动的猎人或战士分到的会更多一点,约有一捧,剩下的储存在不透光的荫房里。

所以,对于运动量大又并不是猎人和战士的人来说,这些肉食不过是刚好果腹而已,一顿不吃,就饿得发慌……

忽然,余光中无声窜过一抹肚大肠肥的黄色,比小拇指还细一大圈的毛尾尖端残留些许墨黑。

鹭当即猛然前扑,条件反射般双掌靠拢作爪扎了上去。

小东西被她牢牢攥在十指里,吱吱吱得乱叫着,扭动着头部,想要用啮齿啃咬她的手指。

她没有多看,闭上眼睛对准头部和腹部之间的位置,一口咬了上去。

温热带腥的鲜血如泉眼涌入喉咙......

片刻后,鹭伸出手背,草草抹了抹嘴唇附近的血迹,嘴角依旧残留少许鲜红。

她环视四周,弯腰拾起一根断面尖锐的粗枯枝。

五指开合,顺手掂了掂,眼神充斥着从未有人见过的狠厉,立即掉头冲向山去......

铜头箭矢贯穿肉体,如同一根破土而出的竹笋,从另一侧穿出。

血顺着刺出的箭杆和带着点点碎肉的糙边箭头缓缓滴落,破洞了的水管一般啪嗒啪嗒,砸在脚下几片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