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予意眼神里无一不写着“昨晚就应该卸你一条胳膊,让你长长记性!”他冷冷瞥梁善一眼,迈步与其擦身而过道:“何必同他多废口舌?师父,我们走吧。”
“……”
梁善看到他视自己为蝼蚁的目光,五指蓦然收紧,一反常态没有回呛,而是垂下头盯着被自己攥得越发陈旧破烂的书籍,落寞之情从目中一闪而过,他咬咬牙,心有不甘地,喃喃自语道:“神气什么…你们这样自诩高高在上之辈,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和视他人性命为草芥的菅家,有何区别!”
以南予意的心性,本不会理会,但他停步余了梁善一眼,似乎被梁善不甘心的语气勾起了一些尘封的往事,他皱了下眉头,神情有些复杂,但终归是一字未言。
城外,随着南予意一声清脆的口哨,蓝屹从远处迅速飞掠而来,落地掀起大片黄沙飞卷,将脑袋拱进了南予意怀里以求抚慰,空绪兽从它羽毛中钻出,摔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到江易脚边,甩着雪绒绒的白毛将沙子抖落干净,仰着头用一双晶莹剔透地,如泉底宝玉的眼睛盯着江易。
它围着江易的靴子转了两圈,警惕又仔细地嗅着,闻到熟悉的气味,立即用前爪扒着江易的裤腿求抱抱,见江易不为所动,着急地发出一阵“嘤嘤嘤”的委屈叫声。
江易弯腰抓着它的后颈提起来,用手戳了戳它柔软的肚皮,放在臂弯里,环视一圈便对南予意吩咐道:“可以干活了。”
“……干活?”
南予意的眼神肉眼可见的露出抗拒。
“难道你以为出城就为了让你跟蓝屹熟络感情吗?”江易对着他那副做得还不太熟练的可怜表情,冷冰冰的踢了踢脚底的黄沙道:“至少要挖二十株地尘黄才能回去。”
“啊……”南予意嘴唇微张,一番纠结,垂头丧气一哀叹,认命道:“好吧。”
烈日下,在外人面前神圣不可侵的南予神彻底沦落为拿着锄头做苦力的农夫。
直到黄昏在天边渲染出红霞,二十株地尘黄才挖完,南予意看起来…好像黑了一点,早晨整洁过的衣袍又是风尘仆仆。
趁着夜色没落下,他们回了恶城,临近屋门却意外发现郑归昔蹲在那,他像一条留守在家看门的大黄狗,鬼鬼祟祟间又像等着偷东西的盗贼,一股子违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