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不够。她啪啪几下把所有的灯全打开,感觉到整个房间被光明笼罩,这光明也慷慨地关照了自己,才稍微舒了口气。
剧烈得仿佛又要冲出体外的心跳渐慢,她在被子里躺平,尽力无视恐惧感,用之前想到的方法恢复状态,终于再一次平静下来。可那恐惧感留下了一颗种子,扎在她心底里,无论如何也除不去。
脑子彻底清醒了,她疲惫地望着天花板,却忽然毫无征兆地明白了睡前的反刍从何而来。
——荣哥哥并没有告诉她任何具体的打算,甚至连她的猜测跟事实有几分对应,他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他的那个眼神是在说,她曾经刻意忘记了荣家要对苍家下手的事,所以也能忘记阿健的事。
后面这一项认知,让她的心猛地抽痛起来。
可他没错,他没有明确地把话说出口,已经是在保护她了。这不是伤害,而是对她的能力的认可,她的理智非常清醒地明白这一点,却阻止不了真实的心痛。
她以为那一次对着镜子自我剖白之后,这件事已经不会再带来痛感,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那一夜接到父亲电话的记忆翻涌而来,寒意侵袭,恐惧的种子忽然开始发芽,开着灯的房间也变成了深渊。
她咬牙抱住自己,缩紧身体,团成一团。
冷。
身体的温度仿佛都在从脸上向外散失,足尖变凉,然后是足心、脚踝、胫骨、膝盖……那一夜发烧的过程似乎立刻就要重现。
平原人在高原上不能生病!
她坐起来,颤抖着穿衣,然后开门走出去,在女保镖诧异的目光中敲响隔壁卧室的门。
“荣哥哥,是我。”她的脸热得有些发烫,一双脚却冰凉麻木,像是刚从雪地里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