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咱们是否去和陛下禀报一声?”
这话,是程钜夫说的。
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
至于刚确立地位的小皇子英宗,此时尚且连朝政的边都摸不到。
程钜夫点点头,领着自己的那一份差事出了议政殿。
北地冬天来得早,此时尚在秋日,外头已然剩了光秃秃的树杈子。
阵阵秋风中,带着沁透骨髓的凉意。
呼出的白气,缓缓升腾成了凝在树杈上的白霜。
回到办公的府衙,原本忙碌的属下立马一股脑拥了上来。
让周边冷寂的空气,多了几分温度。
“程大人,秋税户部可清算出来了?”
“俸禄什么时候发啊,眼瞅着天凉了,我夫人刚生产完,正缺银钱买炭火呢。”
“是啊程大人,您就给咱通个气吧。”
程钜夫摇了摇头,虎着脸不耐挥手:“行了,公务都做完了吗,挤在这里成何体统,朝廷还能少了你们的俸禄不成,安心等着吧。”
人群中,一个一桌寒酸的书吏见状,稍亮的眸子立马陷入了死寂。
按理说,每年的年例,十月初就该发了。
他家中老母生病,银钱难以为继。
而自身又位卑言轻,说句不好听的贪污都轮不上他。
如今就等着年例,给老娘抓药续命呢。
可朝廷却一拖在拖。
一旁知晓此人情况同僚眸中闪过一丝同情,犹豫着从胸口摸出一个钱袋,从里头掏出一半。
沉思良久,索性全递了过去。
“拿着吧斋云兄,弟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伯母早日痊愈。”
被称为斋云兄的男子,冷然的眸子瞬间通红,眼中泪光闪烁。
“汉源贤弟,你这........让为兄情何以堪。”
素日里,和自己最不对付的就是这人了。
未曾想,此刻朝自己伸出援手的,也是这人。
童文宪接过并不饱满的钱袋,重重鞠了一躬。
“贤弟日后旦有驱使,兄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