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风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刮在人身上似刀子。
苍蓝在门口张望着,瞧见芙蕊回来,急忙迎上去:“怎得这么晚,我差点以为你回去住所了呢。”
芙蕊搓搓手,走进院内:“先别提,冻得慌,让我进屋里暖暖。”
角房内的炉子还烧着,芙蕊伸手将冻得通红的手掌往前凑。
“二小姐打小就没出过什么门,这会有说得上话的朋友来,激动过了头,所以闹得晚了些。”
苍蓝有些心疼:“你也不提醒着点,若是再晚些回去,可就更冷了。今日我值夜,给你备了个汤婆子,等会回去路上带着。”
芙蕊感激笑笑:“多谢。”
顿了顿,问道:“那你呢,这屋子可不比正房四处窗子贴得严实,晚上还是能漏进不少风的。”
苍蓝搓了搓手:“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
“以前还住在巷子里时,家里穷,我娘秋季就去帮人砍竹子,年岁大些的竹子里头有薄薄的一层膜。因着不成片,总是小块小块的,所以没什么人要,我娘就拿了来,等到冬日天气转凉,将三四层竹膜边沿沾上水,贴到漏风处,可以熬过一整个冬季呢。我娘自从跟着来了孙府,已经许久没帮人砍竹子了,没想她还是有托人去收集这些。也是昨日,这些东西才从一小厮的手里给我送了过来。”
芙蕊叹:“你娘总是念着你的。”
苍蓝:“等我把这窗户纸糊好了,角房里就暖和了,夜里可以少受些冻。”
芙蕊提醒道:“可别糊的太死,夜里睡沉了,容易透不过来气。”
苍蓝不似她夜间睡觉要将炉子给熄了,反而会往里丢几个细小的炭火,炉子口拿一瓦片挡着,也不会往外溅火星子。等到后半夜炉子既然而然就熄了,早上起来时,里头还泛有余温,生炉子的火不费劲。
角房里的炭火都是夫人拨的,芙蕊舍不得用,何况这会子天还远远没有冷到撑不下去的地步,她想省着到最冷的时候用。
“嗯。”
拿过桌上放着的汤婆子,芙蕊出了门,提起廊下的一个木柄灯笼往住所走去。
冬季天黑得早,这会儿若是不打灯笼,连伸出的手指都瞧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