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允礼带着弘晖进了养心殿。

“如何？”一身玄色衣袍要隐匿于黑暗中的帝王问道。

声音是一贯的沉稳。

“回皇阿玛，一切顺利，骁骑营领人拿下了……敦亲王。”弘晖说的时候，还有些许的喘不过气来，不过为了述职，他还是尽力的将自己那一丝颤抖压制了下去。

坐在高位的帝王并没有听出弘晖语气中的颤抖。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一动不动。

良久，才带着一丝感怀道:“先帝在世的时候，允禩允禟和允??狼狈为奸，意图篡夺皇位。”

“允禩允禟做的太过，失败削爵。允??不过跟从，后因温僖贵妃的缘故保全了下来。为了安抚他，朕还封他为亲王，可惜他太不知足了。”

弘晖听着自己皇阿玛的这一番话，想着大约方才皇上沉默寡言时想的那些曾经，都在这几句话中消失殆尽了。

而此刻，皇上说出“不知足”时，眼神锐利似箭一般，直直盯着他的十七叔——果郡王允礼。

弘晖从来没见过他皇阿玛有过这样可怕的眼神，但他此刻，已经被吓到了。甚至皇阿玛连余光都不曾给他这个儿子，可他却被这个眼神吓到了。

果郡王允礼面对皇上这个猜疑的眼神，已经习以为常，他面不改色地应承道:“是啊。”

语气中，也有一些怅惘。

皇上对他的行为不做评价，只是收回来了目光:“今夜的事，辛苦弘晖和你了。兄弟间最见不得人的事却让你们亲眼看着。真是为难你们了。”

皇上说着，又道:“可是朝中亲贵诸多。朕希望允??是最后一个有谋逆之心的人，此后诸王都能安分守己。”

弘晖听得明白，方才那番难为的话是对着他和果郡王允礼说的，而此刻这些，就又是在试探允礼了。

这是弘晖第一次参与皇上前朝的事，就踏进了如此之深的地步。

君臣，皇权。

弘晖心中苦涩，却也理解皇上的做法。毕竟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什么亲情都只能为皇权让步了。

弘晖能听出来的，允礼自然也能听出来，况且这些年他面对皇上时不时的试探，也不在少数。于是回答的时候，也是游刃有余:“旁人不敢说，但臣弟却是第一风花雪月之人，但求皇兄保全富贵。以后……”允礼无奈一笑，“别再让臣弟做这些惊心动魄的事了。”

皇上听着，露出了今夜第一个笑容。

“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能不成全你吗？”

允礼听了拱了拱手道:“谢皇兄。”

等允礼离去，皇上才让弘晖上前一步。他看着弘晖，眼里有欣慰:“你如今也大了，今夜跟着你十七叔做事，朕也很放心。”

皇上毕竟是父亲，弘晖听着皇上的夸奖，一时耳朵也红了。忙拱手道:“儿子谢皇阿玛夸奖。”

“你很好。”皇上拍了拍弘晖的肩膀，“朕听你皇额娘说了，你觉着君子应当先成家后立业，因此久久不肯入朝堂。”

“朕想了想，你的确还小。是朕有些心急了，再读两年书也未尝不可。不过你今夜立了大功，朕总得奖赏你什么……”

皇上话还未完，弘晖连忙道:“为皇阿玛做事，为君主分忧，是儿子的本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朕想奖励你。”皇上不由分说，几句话之间就下了决心:“这样吧，朕封你做御前侍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