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暖神情一顿,“怎么个不对劲法?”
没想到,寒儿竟也察觉到了问题。
也是,她如今骨子里已不单单是个孩子,且又一直住在宁国府,自然比她更能发现其中的不对。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最近府里矛盾有些多,不比之前那般和睦了。”
虽然总体还算风平浪静,可林倾寒有种预感,这样的局面,只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她出生林府,自小目睹了各式各样的勾心斗角,对这些异样的风吹草动,最为敏感。
宛如小鹿般清澈干净的黑瞳,透出些许茫然。
人心易变!
难不成,连一向最为温馨的宁国公府,最终竟也要变成林府的样子吗?
苏倾暖握紧她冰凉的小手,“不着急,慢慢说!”
宁国府确实有问题。
李妈妈在短短时间,就能自由出入外祖母的院子,还故意在她面前提及林府,说明府内已有了异心之人的存在。
这个人,或者这些人未必是初凌缈安排进来的探子,但最起码,对宁国府已不再忠心。
换言之,为了对方给出的利益,他们随时可以出卖自己的主子。
之前她让红樱查过,但如云顼所料,那个李妈妈一问三不知,包括她那个管事的儿子,也只是拿银子办事。
他们提供的线索,没有任何价值。
这二人如今虽已被外祖母逐出了府,但她总有种预感。
潜藏在府里真正的黑手,并没有浮出水面。
而且,他应该还会继续出手。
毕竟,那个管事只是负责府里的一部分采买,还没有能力将手伸进内院。
更遑论,还利用外祖母,将他母亲“轻松”的安排进来——
外祖母身子不好,早已不理府内诸事。
自二十年前,就已是大舅母在执掌中馈。
所以,她平时很少主动过问这些,更遑论还会听一个庄子上的婆子汇报。
幕后之人,要么了解外祖母的性子,要么,就是能靠自己的影响去说动外祖母。
外祖母年纪大了,难免耳根子软些,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寒儿说府里有了矛盾,她却是有些意外的。
原因只有一个,执掌中馈的大舅母,不是一个糊涂之人。
再加上从旁协助的二舅母和三舅母,再怎么说,后院也不会发生什么大的冲突。
林倾寒想了想,试探着问,“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次回来,几位舅母有些不一样了。”
二舅母冷眼旁观先不提,尤其是大舅母和三舅母。
这几日,她甚至都感觉,有些不认识她们了。
苏倾暖讶然,“为什么这么说?”
三位舅母中,大舅母敦厚,二舅母温婉,三舅母爽利,俱都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
而且,不论大婚之时,还是回门的时候,她都不曾发现过,她们有什么不对。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
林倾寒声音放轻,隐隐有些不忍,“姐姐知道,大表嫂为何会提前回沈府吗?”
“她是被大舅母刻意寻了错处,罚跪两个时辰,不小心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怜大表嫂知道自己怀孕之时,也是失去孩子之时。
还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
苏倾暖倏然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明明数日前她归府时,尚一切无恙。
而且,大舅母一直都很满意梓音这个儿媳妇,便是有人说了什么,也断不会行此罚跪之惩处。
还是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
“就在你回门之后的第二日。”
事情发生的突然,旁人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大表嫂,和一脸惊愕无措的大舅母。
连大表哥都是傍晚回府后才知道。
“大舅母她——”
苏倾暖嗓音有些艰涩,“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罚梓音?”
想起方才三舅母喜笑颜开的模样,她忽然就明白了寒儿话里的意思。
若梓音的事是真的,那三舅母这个时候谈及二表哥的亲事,多少就有些违和了。
哪怕只是故意岔开话题,也不大妥当。
“我当时在族学,并未亲眼目睹,但听府里的下人悄悄议论,大约是因为大表嫂平日里和三舅母走的近了些,大舅母心里不舒服,便有些针对大表嫂。”
只不过,是之前不大明显罢了!
下人议论?
外祖父治家严谨,虽对待奴仆从不苛刻虐待,但也绝不会允许他们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
更何况,还被寒儿恰巧听到?
这事怎么想,都怎么蹊跷。
宁家,真的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吗?
苏倾暖沉默一瞬,“大舅母和三舅母的矛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之前她住在宁国府的时候,她们二人明明相处的很融洽,从未有过龌龊,怎么短短几个月,竟会生了如此大的嫌隙?
还连累了无辜的梓音?
这可不是简单的几句挑唆,就能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