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兵器交击声响起,紧接着是急速的衣袂破空声、脚步起落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谱成一支独特的乐曲。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她却能准确地从这首曲子中分辨出两人各自的招式。
南宫彦的剑法快速、直接、精确,每一剑都直逼要害。尽管招式简单,但剑义却精妙绝伦,一剑追魂、神鬼莫挡,无愧为“追魂剑”之称。相比之下,邰哲峙的招式就保守得多了。从刚开始交手到现在,他完全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而他所用的兵器也很奇特,即使以她的耳力也听不到任何的兵刃破空声。但当南宫彦的剑势来袭,他又总能及时地抵挡,就像他的双手一般灵活自如。
两人一攻一守,转瞬之间已对拆三十余招。
这两个人都曾与她交手,并且都以平局收场。从武学造诣来看,两人无疑都是最顶尖的高手,在其中一方气竭力尽之前,实在很难分出胜负。而一旦胜负揭晓,等待失败者的将是可怕的死亡。如果败的是邰哲峙,那她与南宫彦的这场合作也算是圆满落幕、皆大欢喜。可如果败的是南宫彦,她将无可避免地要面对选择。
她是否会出手相助?
又是否会打败甚至是杀死邰哲峙?
这个看似两难的选择,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确定了答案。
所以,她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这场没有画面的对决。在两人的打斗声中,突然有一道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她的脑海中立刻清晰地浮现出杜皓飖那俊美无瑕的脸庞。见到屋内的情景,他似乎迟疑了片刻,随即快步朝她走来。
“我有话跟你说,”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出去谈吧!”
她点了点头,随他走出了房间,来到外面的店铺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她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中年汉子。他断开的双腕早已被血泡得浮肿,整个人都浸在血泊之中,无助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他不是扬州府总捕头吗?”她微微眯眼,“他也是覆天帮的人?是谁斩断了他的手?”
“是我。”杜皓飖平淡地回答。
“你?”她稍稍一愣,意外地往他看来,“你可从来不是残忍的人。在我印象中,就算是跟你毫无关系的人,你也会去救他。就像地上另外五人,你都只是将他打晕而已,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为何单单对他下此重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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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我面对是什么样的人了。有些人永远不值得同情,更不能姑息。你对他仁慈,也许能换来内心短暂的满足,但你却可能会因此而后悔终生。”
她低头沉吟,默默不语。
“你动摇了吗?”杜皓飖问。
“动摇什么?”
“你的决心。你与南宫彦假扮情侣,不就是为了联手对付覆天帮吗?现在覆天帮帮主就在你的手里,而且正与南宫彦进行生死决斗。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欣慰,反而变得犹豫不决?你是担心邰哲峙会赢呢?还是担心他会输?”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回答,“我们曾是很好的朋友。早在十二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就在这座扬州城中,我们曾经相依为命、形影不离。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已饿死在街头了。还有这个店铺的伙计小四,他也是当时跟我们一起流浪的伙伴。经过刚才的谈话,我想起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希望他赢还是希望他输。”
“也就是说,假如这场会面原本就是他们的计谋,那他们已经成功了?”
她愣了一愣,似乎是对这种说法感到意外。但片刻之后她又缓缓点头,等于默认了他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