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闭上眼睛,好半天,才启唇,“这是他所期望的?”
从小到大,父亲苏鹤从不让他过问公司事务,可能在之后也不会让他接手,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接手他的公司。
吴舟把着方向盘,叹息一声,“苏先生,我说句实话,董事长不让你碰公司的事,是不希望你卷入纷争中来。”
“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到头来,可能连命都没有了。”他说着,竟是有些哽咽,说话发颤。
苏怀清眼里含了泪光,也不看他。
父亲虽然做过一些让他失望的事,但人已经走了,心里总归空荡,亲人离世的痛苦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就算再失望,再恨,那份血缘关系纽带都紧紧地牵动他的神经,泪水已经止不住。
“没有什么身不由己,损人利己的事,违法的事,不该做的我绝不会做。”
他语气坚决,听着也像是在对父亲的不满,但他盘旋在眼中的泪水已经盈眶而出,直接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左手手臂上。
苏怀清能够猜到,父亲之所以不让他碰公司事务,是害怕他知道他一直在做的事情,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事。
“公司的事,我不会不管,但是我要让他知道,”苏怀清眼里透着果决,“没有什么事是身不由己。”
经营好一个公司,可能会涉及方方面面,为了更好的利润以及和同行对手竞争,难免会为了盈利使出一些商业手段,但是作为商人,不能触碰到做人的底线,有些事是即便是亏损,即便是面临破产,也不能沾染分毫。
远方天际一团漆黑,乌云遮蔽本就阴沉的天空,抬头看去时,心里的阴翳也更添几分。
然而远在万里之外,此时正是破晓后的黎明。
江荔醒来的时候,隐隐听见几声犬吠,她以为还在梦境中。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走不到尽头似的梦,到底梦见了谁,发生了什么,她却又记不清。
卧房左侧那面落地窗被窗帘紧紧地合着,透不进一丝光来,她拖着疲乏的身子起身,开了床头灯,才挪步去窗前,刷拉一下,才将窗帘打开,它好像并不情愿,拖着长长的帘底珠饰碰撞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