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逸骤然抬头，身体僵在原地，手中的动作也突然停住。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奋力抓住。

红烛摇曳的洞房里，绯月倚在他怀中，指尖在虚空勾勒小篆。

她散开的长发间落着凤凰花的影子，那淡淡的呢喃穿透了时空，在他耳边响起，“玄郎，若以后我们有孩子了，我想叫他阿祁，春日祁祁，玄鸟于飞，叫他玄祁，好不好？阿祁的祁字，要写成草木初生的模样……”

玄逸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从回忆里骤然拔出，看向了那颗凤凰蛋，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玄祁看向天空的血洞，“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你制造出来的梦境，我娘……早就已经死了，万年前就死了。而我，来自万年后，作为一个闯关者，进入了由你执念幻化而成的梦境里。”

说完，他皱起眉头，朝玄逸伸出了手，“这个梦，你做了万年，也该醒醒了……”

“爹。”

听到这个称呼，玄逸指尖微微发颤。

他望着眼前这个眉眼间尽是绯月影子的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天空中的血色旋涡突然停滞，地上的血色阵诀也溃散不堪。

那些困住仙门弟子的猩红丝线寸寸断裂，化作了漫天流萤。

玄逸的手缓缓抬起，指尖距离玄祁的手掌只有一寸之遥。

“祁...祁儿？”他瞳孔剧烈震颤，漆黑的魔气从眼眶中不断渗出，消散不见，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而后，他眼神绕过了玄祁，执拗地伸手想要触碰那颗凤凰蛋，带着些眷恋：

“月儿…把我们的孩子…护得…很好…”

“月儿…我好像听见了…蛋壳里，有我们孩子的心跳声…"

看到他这样子，玄祁突然感觉心口有些发烫，抿了抿唇，一把抓住他即将消散的手，将凤凰蛋塞进他怀里，“玄逸，你看清楚！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那颗蛋……就是我！”

两手相触的瞬间，玄祁猛地一怔，在那漫天汹涌而出的不断溃散的魔气里，他看到玄逸看向他，对他说：

“孩子，好好活下去，你娘……已经等我太久太久了。”